桑宁不知这些,正吃着公主送来的糖葫芦,同时,一边看着冯润生的书信,一边问:“情诗没了?怎么没了?他也太没用了,我送的东西也能弄丢。”
她其实就是随口一说,一情诗罢了,丢就丢了,又不是什么名家大作,也没什么可惜的。
贺兰惠晓得礼轻情意重,忙道:“哎,你可别在回信里这么说,他可难受了,我听传信的人说,他眼睛都红了,不知道在被窝里哭了多久呢。”
她误会了,冯润生没哭,就是气得一夜没睡着,生生熬红了双眼。第二天,一早派人送信给她,让她转交给桑宁,想着跟桑宁书信来往诉衷情。
桑宁点了头,让她准备纸笔,就开动脑筋想情诗了,想来想去,想到了秦观的《鹊桥仙》,鉴于原文有点长,她犯懒,不想写那么多,就选了几句经典的诗句,写了下来:【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完美!
正适合他们现在的处境:他们一相遇,谁也比不上他们。他们分隔两地,没事儿,两情久长,一时间接触不到,没什么。她都记着他呢。
贺兰惠看着她的情诗,再次露出了崇拜的眼神:“你真有才华。”
桑宁在心里夸秦观,面上低调一笑:“哈哈,献丑了,献丑了。”
贺兰惠便收了书信,给冯润生送去了。
冯润生看到情诗,真哭了,当着贺兰惠的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公主,我想见她。”
他是真的想见桑宁了,本来可以隐忍的,但皇帝偷了他的情诗,就像是当面抢他的女人,一下给他心态整崩溃了。
他以为皇帝便是喜欢桑宁,也不会、也不能对她做什么,毕竟她的身份敏感,顶多是把她藏在月桑殿,像珍宝束之高阁,但皇帝过分的占有欲又在提醒他:不是那样的!皇帝已经失控了!或许等她身体好些,他就会强行占有她,而不会给她名分!
他有强烈的、失去她的恐惧,必须亲眼见一见她,才能消解。
贺兰惠不知他坎坷的心理历程,第一反应就是:“不行!你的伤还没好呢!”
不,不对,便是他的伤好了,她也不会帮忙的!
他们太过分了!
当她是什么?
充当他们的感情桥梁还不行了,现在还得帮他们暗通款曲?
呸,什么暗通款曲,她都被妖妃带坏了!
“没事。我已经可以走动了。”
冯润生像是为了证明自己,强撑着身体下了床,虽然腰臀的伤还有些疼,但他可以忍受。
贺兰惠忍受不了,把他按回床上,怒道:“你别闹了!好好养伤!我不会帮你的!”
她为免心软,站起来,就准备走人。
冯润生拉住她,就跪下了:“求公主——”
贺兰惠:“……”
拿什么拯救你?
我迷途深陷的心上人?
她心里骤然痛起来,似乎直到这一刻,神经迟钝的她才知道自己失去了他,跟他再无可能了。
“冯润生,我不要喜欢你了。”
她俯视着他,流下了眼泪。
冯润生低下头,歉然道:“对不起。公主很好。一直都是润生配不上公主。”
贺兰惠也这么想:“对,你配上我,你愚蠢极了!”
那妖妃没心没肺不说,还跟她皇兄纠缠不清,哦,不对,还有那什么叫余潭的侍卫,反正就是各种招蜂引蝶,偏他还昏头昏脑地往上凑!
“你会后悔的!”
她丢下这句,迈步就走。
冯润生没拦她,颓丧地坐在地上。
像是在用苦肉计。
贺兰惠回头看他一眼,到底还是心软了:“你跟我侍卫换个衣服吧。仅此一次,冯润生,我再不会帮你了。”
“谢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