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深沉,第一个音带了一点磁性,是很耳熟的声音。
谢长柳听出了这声音,是秦煦。
是方才,肖二跟自己保证,不会遇上的东宫。
他抬头去看那个高大的男人,廊上的灯浅,他分的清他穿的是暗色的衣裳,但却辨不清他的五官。
他不可能忘记秦煦,关乎他的一切,纵然此刻眼前模糊,可他还是听出来了,这个人是秦煦。
他的声音自己听了七年之久,根本没有办法忘记。
他没有想到与秦煦的再次相遇会是在这里,会是自己狼狈的时候。
“我……”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是想说自己为什么会差点摔下去不是没看清路而是给人撞了,可却在唤秦煦的时候,却如鲠在喉。
“秦……”
他以为,自己是能做到平心静气的面对这个人,可现在,他才现,自己不能。
纵然之前自信满满的表示,秦煦再也不能翻起他心间的波澜,可这会见了才知道,是他小觑了那份他沉重的喜欢,尽管被伤得伤痕累累,可一旦重新燃起信念,就足够压倒他的理智。
他没有想到自己会与秦煦的再见是这个时候,这个没有准备的时候。
他有点慌乱。
可是,在他快要泪失禁的时候,对面的人却好似不识他一般。
“你如何?”秦煦看着面前俊逸的青年,不知为何会突然对自己露出欣喜却又隐忍的悲伤。
他好似是在问一个人陌生人,声音平静而不带任何感情。
谢长柳听着他这般淡然的问候,心中却是宛如刀交。
他认不出自己吗?为什么,他面对自己,如此的冷漠淡然。
他自以为是因为两年前的过往,致使他如今不再愿承认认识自己,要同自己做一个陌生人。
秦煦啊,究竟是有多厌我,连认识都不愿意承认了。
纵然是有着深仇大恨,他也不能不认识自己啊?他应该对自己歇斯底里,满是厌恶不是?为何要这样,做出相见不识来?
谢长柳抬头怔怔的看着秦煦,身形轮廓入眼,是他,只是这里的灯光不明,他看不清他的脸庞,但是,他确信就是他。
他不知道,为何秦煦对自己如此陌生,难不成,他已经,不愿意再认识自己了?他就不想为花盏报仇吗?自己让他损失惨重,害他坠崖,他不应该恨自己吗?这会见到了,就该让自己偿命啊,为何偏偏是,不认识……
“我、无妨。”他声音轻得好似被风一吹就断,他想仔细去看清秦煦的模样,可是他纵然如何做都看不见。眼前的人,太模糊了,他看不清啊,他连他的神色都看不到。他一遍遍的揉搓着自己的眼睛,试图让自己看清,不一会儿眼睛周围就红了。
他明明看不见,都能认秦煦,为什么看得见的秦煦,却要当做认不出自己?
“你……”他好想问他一句,为什么要当做不认识?他离开五年都不曾忘记,这两年就已经把自己忘记了吗?
然,对面的秦煦却是现了他的异常,他想,难怪这位公子会差点摔下去,原来是身患眼疾。
本意是想不管走掉,可这会见他如此,怜他孤身在外,又多有不便,便好心起来。
而此刻的谢长柳却是有很多话想问问他,他知道,这个地方,不合时宜,现在的时候也是不对,可是,他快要被心底的恐慌撕碎。
然只他欲说什么,就被对方截住话题。
“公子眼疾在身,不然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这会,谢长柳是真的才相信,秦煦是真的不认识自己,若是因为厌恶他,装作不识,肯定不会提出让人送自己的话。
自己在他眼里,是真的陌生人。
“不用了。”
他拒绝了,扶着阑干要往下走,通红的眼睛蕴满了热泪。
他下了一步,又站定脚步,扭头回去看着那张模糊的脸,在楼梯口的烛光下,他才隐约可见秦煦的那张脸,是记忆力的模样,只是,尚有些模糊不清。
他有点沙哑的开口问:“你……不认识我吗?”
对于他的问题,秦煦也是愣怔。
“我们认识?”
他仔细打量前面的人,人如玉,周身带着一股淡然,品貌非凡,但,的确不认识。
得到答案的谢长柳,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五味杂陈。
“可能……不认识吧,但见你格外熟悉。”谢长柳再次转身,他深吸了口冷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