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巷口传来极具节奏感的脚步声,这是军人长期训练留下来的肌肉反应,无法掩饰。
“八嘎,你竟然敢卖假烟,欺骗大日本皇军?”
“小人该死,太君,小人愿意赔偿。”
郑呼和一脸苦相,连连鞠躬作揖,苦苦哀求。
“八嘎,跟我去一趟特高课”
张义一边训斥,一边用余光打量巷口。
果然一个鬼鬼祟祟的便衣握着短枪警惕地走进了巷口。
张义严厉地瞪着他,用日语问:
“你有什么要报告吗?”
“属下只是觉得这个小贩颇为可疑。”
“一个贩卖假烟的家伙,良心大大的坏,我要处罚他,你马上滚蛋。”
“是是是。”
见这位年轻少佐一口流利的日语,便衣再无怀疑,连忙收起枪抹着汗溜走了。
他刚才看到郑呼和扮演的小贩主动向日本人推销香烟,心里产生了怀疑。
因为日本人买东西都不给钱,小贩见了都是躲着走的。
后来小贩又跟着日本军官到了小巷中,更引起了他的怀疑。
所以他才一路尾随,没想到是军官在敲诈小贩。
“我们生活的环境就是这么残酷,老郑,保重,如果真有紧急情况,可以想办法联系我。”
“有什么情报可以通过死信箱交换,但只能你一个人知道,如果有军统其他人知道,立刻中断联系。”
“抗战以来,国红二次合作,就有情报交换的协议,别对我们那么不信任,我和我的兄弟一样在拼死杀日本人。”
“话是这么说,可是,你们的常委员长一旦过上几天太平日子就开始想要屠杀我们红党。”
这话是事实。
张义沉默了。
郑呼和也沉默了。
黑暗中,他们都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尽管是曾经的同事,曾经并肩为战,但如今各为其主,国红之争是一道几乎不可逾越的鸿沟。
张义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如何表达,以他如今的身份有些话是不合适说的,只能沉默着拍了拍老郑的肩膀。
“保重。”
“保重。”
经历了这个插曲,看着郑呼和匆匆出了巷口,拐进一处街角,张义则是原路返回,去找猴子和钱小三。
张义从黄包车上下来,踱步来到一个卖炸糕的小摊儿前。
小贩用竹制的夹子从油锅里将焦黄的炸糕一个个夹出来,随后,他用油纸包了两块,递到张义手里。
张义拿着炸糕,一边吹一边问:
“你的干了几年了?”
“我才来,小本生意,糊口饭吃。”小贩看着他,满脸堆笑。
张义咬了一口,从怀里掏出一本伪造的特高课的证件在小贩面前一晃,含糊不清地说:
“吆西,你的手艺不错,跟我走一趟吧。”
小贩脸色一变,警惕地扫了几眼周围,尤其是旁边的修鞋匠。
这才小声用日语说:“长官,自己人。”
张义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日军宿舍,大门口日本军人分守两侧,戒备森严,军人的刺刀锃亮地对着天,在黑夜中闪着森光。
能在日军宿舍门口摆摊的,不是暗探就是有关系的,张义岂能不知,他故作质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