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般的,吐了那口血后我那咳嗽反而抑制住了,就是胸口很疼。这感觉相信许多人都会有,重感咳嗽最厉害时一阵撕心裂肺的那种痛。被他环在怀中想要挣脱,但吐血过后浑身无力,不过怒意未消:“把信还给我!”
古羲却像没听到一般,也不看我,目光直盯在地上。
这态度越加让人窝火,恨恨地加重音量重复:“古羲,请把信还给我!”他眼皮未抬丢给我一句:“在裤兜里自己拿。”
下意识移转视线看向他左右两边裤兜,果然见右边那只露出信封的一角。
我伸手抽出,却是空信封,又再去掏他裤兜里面,总算摸到了信纸。他就是随意折了两折塞进裤兜的,我一边将那十几张信纸折好塞进信封,一边偷偷看他神色。
只有我自己清楚,恼羞成怒是因为那个秘密,从看到他拿着信在看时我的心跳就剧烈,直到这会也仍然没有平复。但看他好像心思并没在信上,也没在我身上,只微蹙着眉若有所思。顺了他的视线低头去看,见那块地上一小片鲜红,正是我吐的血。
童英开车来时正见到古羲揽抱着我起身,走到车边古羲就对她吩咐:“把现场清理一下。”不是我错觉,童英平静的眼神里有道凉光一闪而过。
回程的路上车内很沉寂,古羲自上车后就一直凝眉沉思着。我不知道是怎么了,喉咙口一直在发痒,时有腥甜往上冲,都被我给克制住了。
但在一处不平之地车子一个上抛下坠的震动后,我被颠簸着身体往前,那一口气息没压住,竟然又呕出一大口血来,将前座的白色椅背给喷洒的一片猩红。连续两番如此后,我有些不行了,整个人犹如被抽空了般开始发软。
耳旁似听到急刹车的尖锐声音,但很快古羲就在轻叱:“停什么车?继续开!”
“可是她”童英的话缩在了嘴边,松了脚下的刹车,又继续踩点油门行驶。
身体被古羲揽到了他的腿上仰躺,无力地看着头顶上方那张讳莫如深的脸,我读不出他的情绪,这时也没多余的心力去猜测。
只觉他用手指揩去我嘴角的血,俯身凑近到我的耳边轻问:“想要我救你吗?”
感觉就像是潘多拉魔盒的诱惑,但若点头,就会陷入未知的深涯。所以即便如此,我仍道:“你只需要送我去医院就行。”恐怕我是摔出内出血了,必须要去医院看一下才行。
但听他说:“医生救不了你的,也是我低估了那几个老太婆。倒没想区区一个小山上的盲婆居然还懂这些。”他在说话时,手指划到了我脖颈处,那儿有被胖妇梅九姑用匕首压出的伤口,而听他的话意似乎不是我之前所想的那般。
禁不住问他:“我到底是怎么了?”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喉咙口一直很痒,胸口却剧痛?”
确实如此,即使这样平躺着,也控不住气流在上涌,我怕再咳就又要吐血了。
耳边悠悠缓缓低问:“血咒听说过吗?”
我愣住,闻所未闻。
第一卷:无根简书第80坦白
“梅九姑借刀引血对你暗施咒术,不见得立即要了你的命,但除非是破了禁,否则你会一口接一口地直到把血吐尽。”
古羲的表情一点都不像在危言耸听,但我仍然难以相信这些可能会在书里出现的邪术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一股子腥甜又在往上冲,我闭紧了嘴巴都难克制,却觉古羲的两指在我颈间某处就那么轻轻一按,那股猛蹿的力道像被打散了般,渐渐消去。
此举令我不得不信了他的话,等缓过一口气后我问:“你能解此咒吗?”
他凝了我一眼,反问:“你想我解吗?”
那眼神虽然讳莫如深,但我却大约明白其中意思。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天上也不会无辜掉下馅饼来,我求他解禁,必然得付出让他满意的代价。
我在迟疑,他也不催促,顿了几秒后道:“血为人之固体之本,旦破其气就破。看来几个老太婆不会跑太远,对你家那物还不死心呢。”
心中一凛,却不动声色问:“你在说什么?”
“无需对我遮遮掩掩,你家里那东西还引不起我兴趣。不过神龙有护,对与牛鬼蛇神打交道的盲婆而言,却是个不小的诱惑。”
我的脸色再也控制不住变化,揪着他的衣服追问:“你是说她们还会去找我家人?”
古羲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口中答:“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晓得梅老太婆已经瞧出七龙护主其实护的是你,而你母亲恐怕是因为与那物亲近沾染了些龙气。现在你元气大伤,七龙会暂时寻不到你气息,这时候你觉得老太婆们会怎么做呢?”
怔凝两秒后我咬牙点头,“帮我解咒!”
古羲笑了起来,眉眼舒缓,却反问:“凭什么?”
我盯着他一字一句:“单独说话。”
“停车。”他往身后椅背上轻靠,慵懒而令。童英立即停下了车,刚刚我们的对话想必她都听在耳朵里了,所以推门走了出去,留我们独处空间。
我不想浪费时间,假若真如古羲所说的,那么这刻老妈一个人会很危险。所以单刀直入而问:“你想怎样?”他低眸敛看着我,指尖在我脖颈的伤口处轻轻摩挲着,低道:“要解你这血咒并不太简单,你觉得你身上有什么筹码能值得我冒这险呢?”
“之前我帮过你”
“你也说了是之前,银货两讫,关系已经结束了。”
说到这银货两讫我就无言反驳,那笔钱中间一度家中被砸时也被那群流氓给洗劫一空,后来警方录笔录时说会为我追讨至今都没消息。等于是坐实了我拿他四万块钱这件事。
盯着那双黑幽的眼,我知道自己不可能看透他,但可以从他行为来分析现状。
他在问我身上有什么筹码值得他为我解咒,往前追溯,他为什么会来常城?又为什么一路跟踪我到这顾山?当一些事剖开来看,隐在底下的东西就会若隐若现。
心已有所然,与他对峙我本身没有筹码,即使家中有个赝品的“七星麒麟”,也诚如他所言对他引不起兴趣,那唯一能吸引他注意的就只有我。那么我身上还有什么价值是值得他这般重视的呢?答案已经很明显。
最终我叹了口气,道出那个秘密:“我有你那幅青铜刻画的一些线索。”
不显山,不露水,嘴角微扬轻轻一笑。这就是古羲一瞬间的表情,我知道自己赌对了。
不清楚是怎么泄漏被他看穿的,但这是我唯一想到他会追来常城的可能。
他像似不经意地提议:“说说看。”
我默了一瞬,垂了眼睫不看他,“答案就在你刚看的几封信里面。”
“是吗?”
听这反问的语调没半分讶异,让我怀疑他刚在窥看信时就可能已经发现了端倪,这也是我在发现他拿走信并不问自看时所惊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