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涼進廚房拿了雙筷子,也盤坐在旁邊,伸手,就要夾面。這一天的折騰,他可是餓壞了。何遇悠悠地將鍋抱起來,轉向另一個方向,吃著面,看著動畫片。溫涼同樣轉向另一個方向,何遇繼續不動聲色,挪到另一邊。溫涼空舉著筷子,除了滿腹的空氣和疑問,什麼也沒得到。
「反思清楚了?」何遇質問道。
「不清楚。」
溫涼乾脆起身去廚房,找出一口奶鍋,倒水,準備煮麵。這就是有「漁之技」的優勢,隨時可以創造,不用求人。
這下輪到何遇心態崩塌了,本想冷著他,讓他進行一場深刻的反思,自我懺悔,對他愧疚不已,談不上多麼痛哭流涕,至少可以真誠地為自己的錯誤道歉。這人,好像並沒有受到影響,完美沒有悔過之心,還心情好好地煮麵。
一股火直衝向何遇的腦門,就差一層皮膚,就能衝出來了。何遇努力在壓制,安慰自己,再給他一次機會。
「你幹什麼呢?」何遇問道。
「煮麵啊,餓死了。」溫涼切了午餐肉,洗了青菜,放進翻滾的鍋中。
「你沒有什麼,對我說的嗎?」何遇再次給了他一個機會。
「什麼?」溫涼攪動著鍋中的面。
「剛才,那個是怎麼回事?」何遇只好內心勸自己,對待這個鐵憨直,要有些耐心。
「你不都看到了嗎?」
「我看見的是,一對男女,急不可耐,毫無體面。」何遇生氣道。
「這用詞有點誇張。」
「你們什麼關係?」何遇繼續追問。
「這麼不明顯嗎?很清楚啊。」溫涼很認真地解釋。
「不清楚!」何遇索性把鍋丟到洗手池中。
「朝夕不也說了,她是你嫂子。」溫涼將麵團放入翻滾的水中,慢慢攪動。
「她說是她說,你說是你說。」何遇依舊不滿意。
「有什麼區別?」溫涼不解。
「區別大了,我沒記錯的話,我們之間有約定,如果你談戀愛,要第一時間告訴我。」何遇抗議。???
「我剛確定戀愛關係,也就48小時,這不就告訴你了嗎?」
「這算告訴嗎?我這算撞上了。你為了給廝混留空間,竟然誆騙我,還拿奶奶作幌子,卑鄙,無恥!」何遇越說越氣憤。
「太誇張了!」溫涼關了火,卻沒有熄滅得了何大醋王的火,好像越勸越旺了,好像也不算「勸」。
「這就是本質!」何遇蓋棺定論了。
「停停,你怎麼氣成這樣?我就是覺得不好意思,第一次帶女生回家……」溫涼倒是說得很真誠,這也是真實想法,「我真誠道歉。」
這個道歉,反而讓何遇不知道如何回答。
溫涼沒有等到回應,端著鍋,徑直跑回房間,遠離「紛爭」。
只留下何遇迷茫地杵在原地……
一葉生兩面,一面深,一面淺。
在學生時期的生物課上,有講解過,如此形成的原理。葉子的正面吸收到較多的陽光能量,進行光反應,葉肉細胞擁有比較多的葉綠素,而葉子背面相反,吸收到的陽光較少,細胞排列鬆散,葉綠素含量少。這便形成了深淺不一的兩面。
陽光普照,決定一片葉的顏色,可是總有陽光找不到的地方。綠葉落地,漚在泥里,慢慢腐爛。
雲璞中學,是本市的重點中學,白牆綠樹,定調了整個學校建築風格,倒是清自然。操場上,奔跑的少年少女,嘻嘻鬧鬧,好不快活。
「年輕真好啊。」朝夕忍不住感慨,「好想跟他們交換啊。」
雲璞,也是朝夕的母校,畢業後,經常路過,卻沒有進過校園。那時候的她,無憂無慮,也很簡單。每日除了練功和稀里糊塗的學習,便是回家後,爸爸那一桌豐盛的食物。她的家庭與其他家庭不同,是爸爸照顧朝夕的一切,包括吃什麼,穿什麼,學什麼。雖是中學,爸爸依舊每日接送朝夕上下學。對於這件事,心心念念吃學校旁邊刨冰的朝夕,是非常抗議的,堅持自己上下學。經不住軟磨硬泡,爸爸答應了。朝夕感受到自由的空氣,一放學便奔向了冰室。誰料,一轉身,卻看到爸爸那雙笑眯眯的臉。朝夕連忙將刨冰藏在身後,冰水嘀嘀嗒嗒,弄髒了朝夕的衣服,滴到了地上。
這些記憶,隨著時間流逝、滄海桑田,愈來愈溫暖,愈來愈沉重,反而愈來愈清晰。
面對朝夕的感慨,無常很是無感。無常畢竟是一百多年的人,那時候的他,也算是大戶人家的公子,接受的是私塾教育,雖說,後來流行過一段留洋做學問的熱潮,可無常偏偏是個不努力不喜歡做學問的主,就留在了家中繼續讀著私塾。所以,他對這種校園生活,是陌生的。
此行,他們是為那個《小王子》的少年而來。
他們在操場見到了他,和嬉鬧的同學們不同,他一直坐在操場的角落看書。身後的喧囂,絲毫沒有影響到他。他安靜得很,好似時間在他身上停止了。
那群嬉鬧的人群中,便有那日欺負他的同學。忽然,一顆不懷好意的籃球,從那位同學手中拋出,直擊少年頭上。少年沒有躲,遭受重重一擊,但他沒有回頭,只是繼續低頭看書。身後,響起了鬨笑聲。
這是朝夕第二次親眼所見這場霸陵,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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