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温给她寄的礼物就这么被扔到了门外。
咔嗒一声,门重新关上,陆嘉望站在门口,朝她看过来,像是想看她此刻的表情。
叶以蘅立刻收回视线。
其实她也没有特别想看,她只是好奇容温给她寄了什么。
她和容温虽然还留着联系方式,但自从分手后彼此都没有联络过了,他躺在她的微信列表里,连朋友圈动态都未曾见他发过,所以今天收到他寄来的快递她也很意外。
回沙发坐着,叶以蘅拿起一旁的遥控器把电视打开,这会正好在放晚间新闻,她看得有些昏昏欲睡,一手撑在抱枕上。
旁边的毛毯被人拿开,陆嘉望坐了过来,和自己挨得很近。
“不开心了?()”安静了一会,他问。
没有啊。?()?[()”
她随口否认,视线还停留在电视屏幕上。
指腹抚在她唇角,陆嘉望凑近观察她的表情:“真的没有不开心?”
“没有。”她又强调了一次。
陆嘉望还在盯着她看。
显然,他还是不信。
见他还在胡思乱想,叶以蘅无奈叹气,转身看他,说话的语气暗含威胁。
“你再乱解读,我就真的生气了,我生气有什么后果,你知道吗?”
陆嘉望被她的话噎住,又听见她说:“我一生气,待会等你去洗澡的时候,我就去门口把快递箱拿回来。”
“你——”
叶以蘅继续恐吓他:“不信你试试。”
这件事终于翻篇,接下来陆嘉望果然一句话都没说,只字不提这事,叶以蘅靠在他肩膀,在心里暗自偷笑。
还是这招有用。
这天晚上,叶以蘅很早就休息了,前一天晚上折腾得太晚,她早上又被他吵醒,还不到十二点,她就频频打哈欠,放下书就睡着了。
台灯已经关了,平稳的呼吸声响起,陆嘉望看了一眼躺在旁边的叶以蘅,确认她已经睡着才从床上起身。
卧室的门虚掩,他回头又看了一眼叶以蘅,她还维持着刚才的睡姿,没有察觉到他的离开。
楼道里脚步声急促,如同紧凑的鼓点,陆嘉望穿着家居拖鞋快步走到一楼。
右手握在门把,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拉开门。
视线往下,他看了一眼,终于放下心来。
那个快递箱还扔在原来的位置,没被动过。
果然,她只是为了吓唬他。
正要转身关上门,但片刻后,陆嘉望脚步停了停,又改变了主意。
他折返回来,蹲在地上,拆开了快递箱。
他想知道那个姓容的给她寄了什么。
打开包装精美的蓝色礼物盒,他看到一幅装裱好的油画,目光暗了暗,他发现旁边还有一个湖水蓝的信封。
没有任何犹豫,他把里面的信笺拿了出来,摊开。
那人的字迹倒
()是和给人的印象不一样,人病恹恹的,字却写得遒劲有力,气势磅礴。
门口的灯光昏暗,陆嘉望半蹲着看完了整封信。
“阿蘅,很久没联系了,你还好吗?
这封信我犹豫了很久才下笔,陆陆续续写了半个月,寄出去前也考虑了很久,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你,也不知道你会不会看到。
其实这一年有很多事想告诉你,但又不知从何说起,所以趁着新年的机会,给你写了一封信。
上个月,我的腿伤已经完全康复,能和正常人一样走路,不会再一跛一跛的了。
说起来或许这就是命运吧,从前你想去滑雪,我没办法陪你,现在腿好了,但却没有机会了。
腿伤痊愈那天,我一时兴起去了纽约第五大道,还记得很多年的圣诞节我站在沿街一家快餐店门口给你拍过一张灯光秀的照片,巧合的是,我腿伤好的那天也正好是圣诞节,第五大道还是和从前一样热闹,沿街都是圣诞的装饰,很有节日气氛,我拍了一张照片,本来想发给你,但最后还是没发出去。
其实我不知道普通朋友的界限要怎么区分,但在发送的前一秒,我发现我还是期望得到你的回应,这说明我越过了那条线,所以我取消了发送。
和你分手后的第一个月,我心血来潮去学了油画,到现在,也有一段时间了,前不久,画室老师让我们画人物肖像,我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你。
虽然画得不太好,但还是想送给你,就当是新年礼物吧,希望你会喜欢……()”
信件看到一半,陆嘉望已经彻底失去耐心,他披上大衣,拿起车钥匙往车库的方向走。
轿车行驶在马路上,车窗降到一半,霓虹灯的光在眼中闪烁,陆嘉望想起那封信,不自觉地握紧了方向盘。
此刻他大脑里唯一的想法是他要把这个快递箱扔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