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哎,二妹可真是叫人刮目相看啊。就昨晚那种情景,我敢说,太医院里的资深太医都得打怵。韩熵戈都发热到昏昏沉沉人事不知了,燕语给她接好了筋脉,缝好了伤口,伤了伤药之后睡一个晚上,又活蹦乱跳的了!我冷眼瞧着若不是筋脉受损他根本无法下地走路,他都得是自己骑马回来。”
苏玉祥再次回顾昨晚的事情,依然觉得很是不可思议。世上居然有这么奇妙的医术,而懂这种医术的居然是自己的小姨子!
姚凤歌比苏玉祥淡定多了,她也知道现在苏玉祥心里真正紧张的人是自己,他对姚燕语只不过是一种得陇望蜀的心思罢了,只是,白日里孙氏从大觉寺回来后跟自己说的那几句话很是不好听,什么娥皇女英了,什么姐妹同心了,想想就来气。
“不管怎么样,燕语不仅是我的妹妹,还救过我的命。而且照着现在这种状况,镇国公府和长公主会对她另眼相看,而且我父亲也绝不会同意她给人做妾,贵妾也不行,所以只要我活着一日,你就不要动什么心思了。”
“又说这种话。”苏玉祥皱眉,“整天死啊活的挂在最边上,很好?”
姚凤歌轻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撒娇耍痴可以,太过了就不好了。
夫妇两个话不投机,苏玉祥也不愿意多说了,只是又不好走,便陪着她闷坐着,精神一放松,便觉得全身的骨头开始泛酸,人也昏昏沉沉的,靠在榻上就睡着了。
姚凤歌不过一个慌神的功夫,再想通苏玉祥说什么却见他已经靠在榻上起了鼾声,于是忙叫琥珀进来收拾床铺,把人扶到床上去睡下。
听着身边的人均匀悠长的呼吸声,姚凤歌睡不着了。
苏玉祥对自己妹妹的心思显而易见,虽然妹妹不愿给人做小,但若是弄出什么丑事来,就不是谁愿不愿意的事情了。
男人的心是拴不住的。姚凤歌看着帐子顶默默地想,该想个什么办法让丈夫绝了这个心思呢?要分各个辗转反侧到四更天依然没有什么好办法,最后撑不住渐渐地睡着,一觉醒来后丈夫早就起身了。
珊瑚琥珀等人呢进来伺候,姚燕语洗漱完毕简单用了点早餐便有些恹恹的,李嬷嬷便在一旁劝道:“奶奶昨晚没睡好?”
姚凤歌轻轻叹了口气,指了指榻前的脚踏:“你坐下,我们说会儿话。”
李嬷嬷回头看了一眼珊瑚,珊瑚带着众丫鬟都退下,关好了房门。
“奶奶可是因为爷跟二姑娘的事情烦心?”李嬷嬷在姚凤歌跟前的脚踏上坐了下来,为姚凤歌轻轻地捏着腿。
“是啊。”姚凤歌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为他怀着孩子,他心里却开始想另外的女人……世间的男人都是这样吗?”
“男人呢,就像是猫。没个不偷腥的。”李嬷嬷叹了口气,“你看着定候府里,太太怎么样?侯爷跟前不照样花红柳绿的?更别说下面几个爷了。前几天世子爷还从外面买了个木匠的女儿进来呢,世子夫人不也没事儿人一样?奶奶想开些,孩子要紧。”
“若我这一胎是个儿子倒还罢了。若是个女儿……”姚凤歌万分的不甘。
李嬷嬷笑着劝:“生女儿怕什么?能生女儿就能生儿子。只要您自己个儿的身子养好了,多少孩子不能生?奶奶快别想这些。”
“可是燕语的事情我还是放心不下,虽然她总躲着三爷,可我们却拴不住三爷的腿,我是怕……”
李嬷嬷听了这话,也沉默了。
“到时候有个万一,为了两府的脸面,怕是燕语再不愿意也没用的。”
李嬷嬷叹了口气,点点头:“奶奶的话不错,这事儿咱们得想个办法才好。”
主仆二人沉默了一阵子,姚凤歌先说道:“昨晚上我想了半夜,觉得还是得给燕语找个合适的人,先把亲事定下来的好。”
“奶奶说的是。”李嬷嬷忙点头,“二姑娘十六了,过了年就十七了,是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姚凤歌又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可是,这云都城里世家公子数得上的总有十几个,我却想不出来哪一个能跟燕语配成一对。而且,父母不在,我这个做姐姐的深了浅了,只怕是不好办啊。”
李嬷嬷细想了想,忽然笑道:“奴才倒是有个想法。”
姚凤歌低头看过来:“说来听听。”
李嬷嬷悄声笑道:“二姑娘这不刚刚给韩世子治好了伤嘛,不如我们就请长公主或者韩世子夫人给做个主?”
姚凤歌不解:“她们怎么好做主?若说保媒还差不多。只是咱们没有好的人选,又怎么跟人家说呢?”
“奶奶……”李嬷嬷说着,站起身来凑近了姚凤歌,悄声说了一番话。
姚凤歌先是皱眉,后又渐渐地展颜,最后轻笑道:“这主意不错,镇国公府的两位公子自然是不会娶燕语,但我那妹妹的身份跟国公爷的侄子总还算勉强配得上。再说,燕语身怀绝世医术,若这桩亲事真的成了,说不定韩家的四公子还能托了燕语的福。”
李嬷嬷忙道:“奶奶说的不错,二姑娘就是投错了胎,她这模样人品都该投生在太太的肚子里。”只是女儿家不比儿子,这嫡庶的区别却还是很大的。
“这也是个人的造化罢了。”姚凤歌摇了摇头,没再多说什么。
城外的牧月小庄里,看着冯嬷嬷和翠微等人收拾东西的姚燕语忽然背后一冷,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姑娘怕是着凉了吧?”冯嬷嬷把一件叠好的衣服放下,“奴才去给您弄点姜糖水喝?”
“不用不用。”姚燕语连忙摆手,“没事儿的。”
翠微整理包裹,拿出那套卫章送的那组犀利的小刀来举到姚燕语面前,问:“姑娘。这个是不是应该跟咱们的银针放在一起?”
姚燕语从翠微手里拿过那个三折的皮革包,双层的软鹿皮上有一个个小切口,各种刀片整齐的插在切口里,刀尖向外,干净锋利的刀片闪着亚银色的光泽,让姚燕语爱不释手。
翠微看姚燕语摸着那小小的刀片出神,忙提醒道:“姑娘小心点,这小刀子锋利着呢!小心划伤了手。”
“不会的。”姚燕语心想上辈子玩手术刀玩了十多年,早已经不是刚开始摸着手术刀就紧张的时候了。
翠微又转身去收拾别的,一边忙活一边笑道:“要说这卫将军还真是有意思哈,身上居然备着这个东西。莫不是他用这个来当暗器的?”
姚燕语心思一动,是啊,他一个武将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呢?
冯嬷嬷到底还是弄了一碗姜糖水来,一手把姚燕语手里的鹿皮包拿掉,一手把姜糖水塞进她手里,问道:“翠微说的没错,这应该是卫将军防身用的。姑娘,要不奴才叫人把这东西给人家送回去?”
“不必了。”这东西分明就是一整套的手术刀,暗器是取人性命的,又不是给人剔骨抽筋的。说这个是暗器倒不如说是刑具更贴切一些。只是他一个武将,要刑具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