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客套一番,各自去忙了。
两人身后的天空仍是那般晴朗,左边的云如棉花垛,右边的云像兔子,轻风吹过,都不曾移。
骆银瓶仍有些担心《京师报》的报道,但很快的,京师里传开皇帝狩猎时射中一名女刺客的故事,民声沸腾,刚议论几天,驸马爷又被揭穿是个女人。
接连二三的新鲜事,韩月朗的醉驾风波在不知不觉中就被盖过去了。
只消七、八天,京师里已经无人议论骆银瓶了。
可在明月剧院内部,韩骆两人的交往却渐渐少了。
双方似乎都在有意避免接触,避无可避时,点个头,三两句言语显得客客气气。
骆银瓶同赵妩媚、老张的关系却愈发熟络。有回剧院放饭,多出许多吃不完,老张连带着箱子一并搬给骆银瓶。
她连连摆手:“吃不下,吃不下!”
兵到用时怎地就不敢上战场了呢?!老张急道:“你现在怎地越吃越少?”
骆银瓶笑道:“我也不太懂,反正最近吃几口就饱了。”
“唉,你同郎君从前一样,胃口不行。”老张感叹,“不过他最近一直在煎药,胃口好多了,食量渐涨。改天我找他把方子要来,给你也调理调理!”
“不用不用!”骆银瓶赶紧道。那方子是她给韩月朗的。
忍不住,她试探着问:“韩公子吃那方子……有没有什么表示?”
“表示?”
“嗯?”
“有啊!”老张捻须,道,“他怕苦啊!最怕药苦。照这方子煎的药却偏偏出奇的苦。没法子,每次都是煎一碗药,再给郎君配一碗蜜糖。郎君还找了个法子,每次到了喝药的时候,就把过去演过欢快一点的戏本拿出来读,甜戏佐糖水,才能咽得下药。”
骆银瓶听完便上了心,准确来说,是不可控地挥之不去。
下工了仍记着这句话,在脑子里萦来绕去。
夜晚,刑家医铺。
自从来到京师,病人比洛阳多出数倍,日日要忙至深夜,刑重山一度觉得,没医好病人,自己倒先过劳卒了。
今日份的病人也同样多呐!
这终于忙完,他同家仆一起搬门板锁门,身后有人唤他:“刑大夫。”
刑重山听出是骆银瓶,强撑着眼皮转过身,笑问:“怎么过来了?进去说。”命家仆先别忙着关门,请骆银瓶进去。
进到刑重山自己的客房,他动手烧茶:“坐吧,东西都收了,得等些时候才能喝上。”
骆银瓶连忙阻止:“不用烧不用烧。”
刑重山瞧见骆银瓶提进来的礼盒,心知肚明却故意要问:“手上提的什么?莫不是病好了来重重答谢我吧!”
骆银瓶赶紧拍他马屁:“刑大夫神机妙算,不仅能医身,还能算心!”
“算心……”刑重山笑道,“这倒有趣了。”他心情好,原本重重的困意这会全驱散了,有意想同骆银瓶多聊些。她却在数句之后,非常巧妙地问他,之前给的方子能不能做甜一点?
刑重山笑意渐去,道:“原来你找我是这个原因?”
骆银瓶连忙解释,前头送礼是最重要的,也是真心答谢,方子变甜就随口一问。
刑重山盯骆银瓶半天,盯得她有点发毛,他却忽转做和煦一笑:“哈哈,我同你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