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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鹿王本生（第1页）

鸿俊头痛欲裂，恍若被重锤猛击，清醒过来时，现自己正赤身，置身于一处黑暗林间，伸手去摸飞刀与五色神光，却现全没了

“这是什么地方”鸿俊说道，“长史鬼王莫”

“嘘。”一个温和的男声低低道，“别说话，当心被现。”

“你是谁”鸿俊转头，却找不到那声音的来源。

“朝着光走，来找我。”那男声又说，“我设法送你离开这儿。”

鸿俊转身，看见林间最深处，出现了一点光，但他无从判断，这声音究竟是友是敌。

“相信我。”那声音说。

鸿俊听到这三个字时，便已有着本能的恐惧，他只是站着不动。那声音又说“我感觉到了你的恐惧，但切勿担心，人都会被梦境所迷惑。世间万物，哪怕眼见亦未必真实，何况是个梦”

鸿俊被这句话所触动，便缓缓朝那道光走去。

林间光芒稍稍变亮了些，片刻后又再度暗淡下去，鸿俊全身未着寸缕，一丝不挂地在林中行走，赤脚踩过地上落叶，心中怦怦地跳，时刻想找些树叶来遮挡自己。

光芒渐盛，继而归于暗淡，树林最深处，出现了一个石头砌起的池台，池台中则是一汪着微光的池水。

台前站着一名青年男子，他同样全身赤裸，与鸿俊差不多高，身材瘦削却腹肌分明，在月色与池水的照耀下，身上仿佛镀了一层银光，见鸿俊时，眉毛轻轻一扬，笑了起来，正是6许

“66”

鸿俊骤然看见6许这近乎完美的身体，险些喷鼻血，殊不知6许却也有点不好意思，侧过头去，说“又见面了，哥哥。”

鸿俊“”

6许抬起手，“唰”一声光芒卷来，缠住彼此全身，在鸿俊与自己身上，幻化作白色的长裤，上身各自打着赤膊，鸿俊尴尬道“这样总算好多了。”

“要把上衣也来一件么”6许说，“我知道曜金宫里都不习惯穿上衣，背上有衣服裹着，总觉得不自在。”

鸿俊便摆摆手，鸟儿们平素对翅膀十分重视，确实不习惯有上衣，哪怕上衣会随着妖形变换而消失。

“这是什么地方”鸿俊皱眉道，“你好了”

鸿俊端详6许，6许则长吁一口气，答道“这儿是鹿王本生，一幅画里。”

鸿俊先前神情恍惚，此刻则心情复杂，6许看了他一眼，从池畔拿起一个小木杯，舀起池水递给他，鸿俊渴得狠了，便喝了一杯，再舀一杯，如是喝了数杯。6许又说“心魔就在离这树林的不远处，在回到画上时，我的魂魄与心魔是分离的。”

鸿俊道“你能跟我出去么”

6许摇摇头，答道“但凡我与心魔其中有一个想离开这画，就会再次合二为一，从前没有躯壳，只能以魂体行动，如今找回人间身躯与余下的一魂一魄，心魔一旦脱困，便将令我无法控制自己。幸亏哥哥你与苍狼砍下了我的角。”

“你比我大。”鸿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岔了，笑道，“别老喊我哥哥，太奇怪了。”

6许一脚踩在池畔，扬起下巴，示意鸿俊看池里。

鸿俊朝池中一瞥，瞬间静了。

池中现出灿烂星夜，孔宣脖上骑着一个小孩儿，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而那户人家正是莫日根曾去过的，祁连山脚下的室韦村庄

那户人家新生儿初诞，孔宣便将小孩儿放下，抱起刚出生的婴儿，摸他的胸腹与背脊。

鸿俊“这是”

6许“大的是你，小的是我。”

6许带着歉然的笑容，望向鸿俊。

婴儿洗过澡后，被裹在襁褓中，6许的父亲抱着刚出生的他，孔宣则拉着小鸿俊的手，两人坐在榻上对谈。

景象消失了。

“鸿俊。”6许笑道，“可等到你来了。”

接着，6许踏上池边，朝鸿俊扑了上来，鸿俊忙大叫一声，被6许按在地上抱着。

“我说呢”鸿俊道，“你怎么别的人都记不得，单记得我的名字。”

鸿俊把6许拉起来，两人背靠池畔坐着，6许有些黯然，说道“那时我只有一魂一魄，只觉得你的长相像他。”

“像我爹。”鸿俊说。

“嗯。”6许点头，答道。

鸿俊说“我前些日子，正梦见他与我娘。”

6许侧头，看着鸿俊，说“那些梦，不是真的，或者说，不全是。”

鸿俊马上抓住6许手臂，说“能让我再清清楚楚地梦见他们么我梦见了长史，也梦见了狄仁杰”

6许一摊手，认真地答道“角被你砍了。”

鸿俊一手拍在自己额头上，彻底无奈。

6许说“可是在你小时候，有人在你的记忆里下了一道封印，你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