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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1睜大了眼睛，一股奇怪的情緒攫住了他，他幾乎是立刻就朝著那已經飛遠的紙片追了過去。

沒人能描繪他此刻的心情，他只知道他一定要抓到那張紙片，否則，他有一種預感，他又會體會到當年那個男人開門離開後、把他一個人留在了房間裡的失落感。

而他最討厭的就是這種感覺。

「那是誰的照片？」

當oo1捏著那張已經被揉出了無數的褶皺、並且中央有一道被刀刺穿的痕跡的紙片，慢悠悠地走回來時，薛清忍不住這麼問他。

「他們說他叫秦楚。」oo1說。

「你認識他？」薛清面色平淡地說。

「不認識。」

薛清沉默了幾秒，「那你為什麼……」

「因為我恨他。」oo1說。

他恨秦楚，恨那個臉上掛著欠揍的表情的男人，恨他藍色的眼睛，黑色的頭髮，恨他嘴裡說是每一句話，尤其恨他說的那一句「下次再見」。

oo1將他的照片釘在牆上，一度發誓，如果他再見到那個男人，他會立刻衝上去殺了他，掐斷他的脖子，縫住他的嘴巴，讓他再也說不了謊話。

因為他的謊話讓oo1看起來是多麼的愚蠢，讓oo1心中隱隱約約的期待變得像是一場笑話。

而oo1每日訓練後，會立刻清洗掉臉上的血跡的行為更讓他看起來像個小丑，只因那個男人還說了「下次見面的時候，要看看你到底長什麼樣子」這句話。

「抱歉，我收回之前的那句話。」薛清輕拍了下oo1的肩膀，難得地笑了笑說，「也許你真的同其他實驗體不一樣。」

「我比他們更強大。」oo1說。

「不，我是說你比他們多了一些東西，非常難得的東西。」薛清說。

「什麼？」

「你有情感。」

「情感？」oo1以為他在和自己開玩笑。

「對。」薛清點頭說。

「儘管你現在的情感還很微弱，但只要有一個合適的人來引導你，你的情感就會像一顆種子一樣開始萌芽，然後長成一株幼苗，長大，再長大。

那時候你會發現，你不是什麼實驗體oo1，你是小一，或者你隨便想要為自己取下的任何名字。」

那時候oo1並不理解薛清話里的意思，他也沒有興去理解。

他們一路來到了海灣避難所，為了尋找那個製作了「neuropu1se」的前aBeRc高級員工。但他們來晚了一步，那個人已經變成了感染者，而那份文件也不在他的身上。

薛清似乎很淡定，或者他只是表面看起來很淡定。

他對oo1說，他只能想到一種可能，那就是文件早已經被斯托克拿走了。所以他們接下來必須要想辦法前往安全區。

「對了，我是不是還沒有告訴過你，其實我認識你口中的那位秦楚？」

當晚，oo1站在河邊，眺望著遠方。薛清邁著低沉的腳步，來到了oo1的身邊。

「聽說秦上校帶著隊員們前往了aBeRc實驗室執行任務，他們在那裡找到了一份重要的實驗文件，後來被aBeRc的人一路追殺，如今被困在了安寧市的一座市里。」

薛清將眼鏡取了下來，從兜里取出了一塊乾淨的布，用來擦拭著眼鏡鏡片。

薛清是個愛乾淨的人，接觸屍體時，他會戴一次性手套。遇到感染者時，他樂意主動為oo1騰出戰鬥的空間，並且為自己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進行躲避。

儘管他沒有表現出來，但如果那些噁心的液體沾在了他身上的任何一塊地方，都會讓他抓狂。

「你想說什麼？」oo1對薛清說道。

「我想說，我們接下來可以去尋求秦上校的幫助，前往安全區的這條路並不好走。」薛清將擦乾淨了眼鏡重戴在了耳朵上，「你之前說你恨他，我能問你原因嗎？」

「不能。」

「據我所知，秦上校是位非常值得信賴的人。」薛清說，「我實在想不出他到底哪裡惹怒了你。」

oo1不以為然地說：「他是個騙子，僅此而已。」

「騙子？很難想像這個詞會被用來形容那位秦上校。」薛清同oo1一起望著遠方。

「那在你看來，秦楚是一個什麼樣的人？」oo1問他。

「我只和他見過一次面。」薛清談道，「聽說那時候他被最信任的朋友背叛，失去了十幾名隊友，其中包括他最尊敬的隊長。」

oo1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幾年前，人們談論秦楚從東部回來的路途中，曾被人偷襲。

「他活了下來，但也在床上躺了好幾個月。」薛清唏噓道，「他周圍的人都說他醒來後，好像變了一個人。」

oo1完全從不知道這些事，他希望薛清能說得更多一點。

薛清嘆息了一聲，「有一天，我經過他的病房時，無意間瞥到了他。我看到他正站在窗戶邊上，眼神陰鬱，整個人都籠罩在了一層揮之不散的陰霾之下，好像這輩子再也沒有事情能讓他開心了一樣。」

oo1擰緊了眉頭，他怎麼也不能將薛清口中的陰鬱的男人和他記憶中的那個男人重疊在一起，他開始懷疑他們討論的是否是同一個人。

「這就是我對那位秦上校的看法。」薛清面露遺憾地說，「我不知道是什麼在一直支撐著他，也許是仇恨，也許是責任，但僅憑這些是完全不夠的。如果沒有人幫他一把，他遲早會垮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