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忽略地毯上那些窜起来要触摸脚踝的毛绒触手,墙上一个又一个往下拖拽的血红掌印。还有烛台上每一滴掉落的烛泪都散发着不详又诡异的味道的话。
的确是一栋很华丽浪漫的别墅。
而他此时就坐在餐厅的长条桌上,他左右、对面都坐满了‘人’。
他正对面就是说话的丑八怪,以他为界限,左边有两个人,右边有三个人。
左一是个穿着白衬衫的普通青年,身上泼着一大片血迹,僵硬机械的低头用被某种液体染红的手绢机械擦手。
但越擦,手越脏,他青白的脸上就浮起可怕的狰狞血管,整张脸好像也变得扭曲起来。
察觉到他目光,青年僵硬看过来,露出另外半张被咬得血肉模糊的脸。眼珠掉在外面挂在颧骨上,眼珠滚动看向他。
顾雪词脚底窜起凉气,看向左二位置上的人。
下一秒瞳孔一缩,纤长的睫毛猝不及防抖了两下。
见鬼,这是什么?!
左二位置上坐着一个骷髅,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肉,眼眶里燃烧着两簇绿油油的火焰。
四目相对,眼眶火焰扑哧变大,它咔擦扭着脖子转过头来,下颌骨张开无声说着什么。
顾雪词:“……”
顾雪词听不到,也不想听。
落入这个鬼地方的恐惧被另一种荒谬代替。
对面丑得不能见人的丑八怪也就算了,少了半张脸的那个人勉强也算,但什么时候骷髅都要相亲了。
骷髅能谈恋爱吗?有那功能负面接触吗?!!!
再想到之前那把声音说的‘十二个最需要爱情滋润的极致单身狗’
顾雪词竭力镇定的眼底咔擦裂开一条缝。
他现在行情已经差到这地步,竟然沦落到跟这三个奇形怪状的家伙一起相亲,雄竞?
明明手机里想和他搞黄色的一大堆。
顾雪词咬着牙龈,黑着脸看向剩下三个嘉宾。
右一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五官完整、阳光帅气,正对他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右二是个三十多岁的健壮男人,五官凶狠,肌肉发达,胳膊上还有左青龙右白虎纹身。
顾雪词看得眼睛疼,转头看向最后一个人。
男人穿着燕尾服三件套,皮肤苍白,英俊优雅,端着一个高脚杯,晃了晃里面红色的液体,对他缓缓举杯示意。
比起左边那三个奇怪的‘人’,倒是正常了好多倍。
这就是六个男嘉宾?
顾雪词脸色勉强恢复,将六人排列组合了一个表面危险表,指尖扣着扶手,突然皱眉。
六个?男嘉宾?!!!
他看向对面,六个男的包括骷髅在内排排坐。
又猛地低头,一条丝滑的幽蓝色长裙出现在他腿上!
随着他的动作,肩膀上一缕顺滑的黑发轻轻滑落,在姣好的胸前晃来晃去,颇有几分暧昧撩人之态!
搭在扶手上的手指甲上突兀的多了几坨美甲,或黑或白相间的指甲底色上点缀着一朵朵娇羞的立体红色玫瑰。
面前玻璃杯扭曲的光影里,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直直和他对视。
黑直长发,五官浓稠潋滟,长眉修目,穿着一条修身的法式长裙。
不可能!
顾雪词脚底发凉,绝望往下摸。
“行了。”一把不耐烦的阴冷声突兀从身旁响起,引来所有人注视。
坐着轮椅的美艳女人环顾四周冷声道:“来都来了,有的是机会慢慢打量,各位不如先把流程走了,我想也没谁愿意在这里开什么联谊会。”
被迫承受余光的顾雪词硬生生收回手,浓睫颤抖。
但和他相亲相爱二十年的那个小东西居然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
顾雪词精神恍惚,死盯着泛着丝绸光泽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