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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書數?」
「……」
四周安靜下來,忽然沒了一點聲音,就連隔著一條街的叫賣聲、車馬聲,都好像隔了九重天那麼遠。
宋元嘉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賀泠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文不成,武不就,禮樂射御書數,一樣不精,就連端茶遞水、掃灑應對,宋小公子亦不會,且看不上,請問宋小公子,去了奉明,打算如何養活自己,又如何為國為民做一番大事業?」
宋元嘉徹底石化在了原地。
他感覺好像有一股火從麵皮底下燒了起來,眨眼間將他整張臉都燒透了。
原本炯炯發亮的眼睛,驀地黯然下去,宋元嘉木然地想,他跟在公主身邊能做什麼呢?好像什麼都做不了。
他醞釀了多年的壯志滿腔,才剛走出家門沒多遠,就被殘忍的現實潑了一盆冷水,潑了個薪盡火滅。
姜嬈在一旁聽得呆了。
這一世的賀泠和宋元嘉素無糾葛,可他對宋元嘉彷彿天生有種敵意,平素賀泠多溫和的一個人,今日竟把宋元嘉訓得跟孫子似的。
眼看宋元嘉面如死灰,姜嬈回過一點神,忙輕咳了一聲:「其實……咳,其實也不是非要做一番大事業才叫為國為民。施粥那日,你也許覺得自己做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對那些食不果腹的百姓們來說,何嘗不是關乎性命的大事?」
大概賀泠的話實在叩擊人心,宋元嘉的聽覺像是慢了半拍,只等那些字一個一個擠進了他耳朵里,好一會兒他的眼睛才重聚了焦點,露出了一點微乎其微的光亮來。
「公主……」
「宋小公子,」她朝他笑笑,明明只年長他一歲,卻笑得像個久經世事的長輩,「你年紀尚輕,正是讀書明理的時候,大事業自有大人去成就,而你的任務,應該是先成長為一個真正的大人。」
宋元嘉獃獃看著面前的人,他個子其實比公主高一點,但這會兒,他卻覺得自己在仰視著她。
他終於找回了一點勇氣:「公主……」他握緊拳,「總有一天,我會去奉明的,那個時候,我一定成為了一個像公主一樣厲害的人。」
姜嬈怔了怔。
少年倔強的眼神如此熟悉,幾乎和記憶里重疊。
她笑起來:「好,本宮等著你來奉明的那一天。」
宋元嘉像是鬆了口氣,但一口氣吐出去,他的脊背卻挺了起來,他沒有留戀地轉過身,跟著潭城負責照顧他的官兵往縣衙裡頭走。
姜嬈看著他進去,望著他的背影很久,直到看不見了,她還站著沒動。
賀泠:……
賀泠瞥她一眼,轉身離去。
賀泠翻身上了馬,刑恩在地上獃獃仰頭看:「督使,你、你不坐馬車了?」
「馬上要出安都省了,刺客應當不會再出現。既然已經安全,為了公主的清譽,我不宜再與公主同乘。」
刑恩:……
——昨天是誰說兩省交界處管理混亂、刺客可能趁虛而入,極不安全?
——再者,都和公主同乘一路了,現在考慮公主的清譽,是不是晚了點?
刑恩耷拉個腦袋,走到姜嬈身後:「公主,該啟程了。」
「好。」姜嬈轉過身,看到賀泠騎在高頭大馬上,一時愣住。
「賀督使……」姜嬈不明所以,「你、你騎馬做什麼,要去哪兒?」
賀泠不答。
他看了刑恩一眼,刑恩忙用主子的原話答道:「督使說馬上要出安都省了,刺客應當不會再出現,既然已經安全,那為了……為了公主的清譽,督使不宜再與公主同乘。」
姜嬈:……
她定了定神,努力理解眼下的情景:「可是督使你昨日不是還說——」
「駕——」賀泠忽地驅馬,往隊伍前頭去。
姜嬈:……
——他這是怎麼了?
——莫不是……吃醋了?
騎馬比坐馬車顛簸得多,姜嬈實在捨不得賀泠受罪,叫他又不肯來,只好撒了個謊,說找他有要事商議。
賀泠騎著馬行在一側,姜嬈掀開車簾:「督使進來說話。」
賀泠絲毫沒有下馬的意思,只道:「公主有事請吩咐。」
姜嬈板著臉,一本正經說:「此事機密,十分要緊,督使在外,本宮在內,不便商議,督使還是進來說話吧。」
她活了兩輩子,這點假正經裝起來還算是得心應手。
賀泠果然信以為真,默了片刻,到底下了馬,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