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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嬈沒答,嗔怪地看了紅葉一眼。
紅葉愣了一下,旋即明白過來,抿著嘴偷笑。
也不知坐了多久,好像只有一刻鐘,又好像有一個時辰,總之,眙興殿的方向,那悠長的宮道上,總算出現了一個人影。
來人身量高挑,從拐角處走出來,宮燈落在他後頭,將他的面容塗得模糊。
姜嬈眼神一亮,因來人個子高,她期待地看向他。
然而,等人走到又一盞宮燈下,她才看清,來人不是賀泠,是穆小公子。
她脊背本來已經挺直了,這下又猝然塌了下去,眼底掩不住失望。
穆翎進了亭子,從護衛手裡拿了披風,遞給姜嬈:「公主,天涼了,這會兒有風,小心著涼。」
「我不冷。」姜嬈朝紅葉使了個眼色,紅葉恭敬地從穆翎手裡把披風接了過來。
穆翎從善如流,也不再勸,他同樣不想回眙興殿聽兩個母親幫他回憶他的童年糗事,乾脆也在亭子裡坐下。
少年人總是不喜冷場,穆翎找話問:「公主年紀輕輕,一個人就敢冒險出宮,還去了安都那麼遠的地方,果真是巾幗不讓。聽說公主在安都還遇到刺客了,是真的嗎?公主是怎麼對付他們的?」
少年問得很真誠,嘴巴微微張開,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他的眼睛亮亮的,好像初出茅廬的小弟子看到了某個門派的大宗師似的。
這種目光,姜嬈在宋元嘉臉上也看到過。
她一時好笑,忍不住把這一般大的賀小公子也看做了弟弟,剛要提起一點力氣給他說段書,沒成想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另一道聲音就壓了過來。
「公主安都之行兇險萬分,非是戲文,穆小公子若想聽說書,不如去宮外的酒館茶樓。」
姜嬈歷經兩世,遇刺這點小打小鬧,她講起來毫無壓力,但若對於一個十歲的姑娘來說,一直回想險些被害的場面,的確很不好。
她本要說的話因此打住,而更重要的是,這說話的聲音她再熟悉不過。
原本垂頭喪氣的姜嬈,彷彿忽然從哪裡汲取了一點鮮活之氣,整個人忽然容光煥發起來。
她連忙轉頭看,果然看見賀泠就站在她身後。
「賀泠哥哥!」姜嬈霍地起身,難掩歡喜。
賀泠瞥了她一眼,沒應聲,又重看向穆翎。
穆小公子也從桌邊站了起來,朝著賀泠見了個禮:「賀三哥。」
穆家大公子是上過戰場的人,他比賀泠大幾歲,但兩人曾在戰場並肩而戰過,雖算不上摯友,但作為生死之交,又同為武將世家,總免不得來往,穆翎因為長兄的緣故,一直都是稱呼賀泠為「賀三哥」的。
不過今天,他叫了一聲,他卻沒應。
賀泠似是隨口道:「前些日子擴軍之事,由穆家承辦,做得很好。聽說穆小公子跟著穆兄也幫了不少的忙,今日宮宴上陛下大約會有賞賜,穆小公子在殿外耽擱太久,興許會錯過。」
穆翎聞言一愣。
倒不是他貪圖賞賜,只是若皇帝賞賜的時候他不在,那或多或少對皇帝有些不敬。
「多謝賀三哥提醒。」穆翎朝二人揖了揖手,忙折回眙興殿。
穆翎帶著護衛走了老遠,不知為何,腳步慢了下來,忽然回頭看了一眼——亭子裡的兩人還是方才的姿勢,好像一動都沒動過。
「公子,怎麼了?」護衛也跟著警覺地回頭看了一眼,但什麼危險都沒發現。
穆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忽然轉頭看,只是方才和賀三哥還有公主站在一起,他總覺得哪裡有點奇怪。
這種異樣的感覺只是一閃而過,說不上來具體是什麼,他又急著回眙興殿,索性拋之腦後,隨口糊弄了護衛一句「沒什麼」,搖搖頭繼續往眙興殿去。
等穆翎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宮道的拐角,姜嬈這才鬆了口氣收回目光,叫賀泠坐下。
賀泠走到桌邊,挑了一張方才沒人坐過的凳子坐下。
姜嬈也坐下,他刻意坐得和她保持距離,她就搬著自己的小凳子朝賀泠挪了挪。她湊到近前,微微探身,聲氣兒里含著小小的羞澀,欣喜地問:「賀泠哥哥,你是特意出來找我的嗎?」
「……」賀泠默了默,過了一會兒,吝嗇地點了一下頭,卻是接著說道,「臣是來道別的。」
「道……道別?」姜嬈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