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嶼落知道這是在醫院,已經很竭盡全力的壓低聲音了,但還是招的走廊人頻頻回。
他把劉阿姨推進病房,看著在床上臉色蒼白的老太太,全身的溫度都被抽離了。
劉阿姨這才說:「老太太她不讓我說,她說……說你工作忙,不要給你找麻煩。」
溫嶼落握緊了拳頭,給溫孟掖了掖被子,轉身怒道:「劉阿姨,我才是你老闆!當初聘請你的時候,是不是跟你說過有任何事情都要第一時間通知我??你為什麼要聽她的??」
劉阿姨也不好受,她手指輕微抖動著,囁嚅道:「……溫先生,跟老太太相處這麼久,我跟她也成了朋友,照顧她不僅僅只是為了錢,你工作忙,很久才去看她一次,不知道她每天有多難熬,吃藥檢查……是能延續她的生命,但也只會讓她更痛苦。」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溫嶼落雙目圓瞪,「你的意思是說,我姥姥不應該吃藥,不應該接受治療……我要任由著她病情惡化??」
他聲音有點大,吵醒了剛脫離危險期的溫孟,她虛弱的聲音飄進溫嶼落的耳朵里:「嶼兒,嶼兒,別發那麼大的火。」
聽到姥姥的聲音,溫嶼落第一時間蹲在床邊去握她的手,「姥姥,你沒事吧??你哪裡不舒服要告訴我啊……」
溫孟使著勁去摸溫嶼落的頭髮,那雙皺巴巴的手充滿了溫度,「別怪你劉阿姨,她只是聽我的話……」
溫嶼落只能沉默,他發火也不是,不發火也不是,夾在中間為難。
「嶼兒,姥姥其實在六年前就應該死了,托你的福……撿回來一條命,多陪伴了你六年,已經很知足了。」
「別胡說。」溫嶼落眼眶已經紅了,「你不是答應我要看著我結婚的嗎?可我現在連個a1pha都沒有,姥姥怕是還要再等幾年了。」
溫孟還想再說什麼,溫嶼落怕她說太多話影響氣息,示意她安靜。
「我知道你不想讓我怪劉阿姨,好,我不怪她,應該怪我自己才對,如果我能天天來看你……就不會現在才知道你病情惡化了……」
他鬆開溫孟的手,抹掉眼淚,哽咽道:「我去找醫生聊病情,姥姥……在我沒結婚之前,你不許想著一個人先走,這是你答應我的。」
溫嶼落不敢去看溫孟的表情,轉身出了病房,找到了溫孟的主治醫師。
醫生跟他說了很多他聽不懂的專業話語,溫嶼落聽的雲裡霧裡,問了很多問題,最後才確定下來,需要做個心臟搭橋手術。
「這個手術越早做越好,你姥姥年紀那麼大了,再遲一點……恐怕就……」
「好好,」溫嶼落連忙答應,「那就明天,你們制定方案,我一切都聽醫生的。」
醫生在紙上寫寫畫畫,嘴上還說著手術須知:「這個手術並不是百分之一百能成功,家屬需要做個心理準備,來,把你的名字簽上。」
溫嶼落抖著手,把自己的名字寫在了那張『術前須知』上。
醫生又問:「這個,病人有沒有過敏的藥物,或者除了心臟的別的問題,我們這邊要記錄一下。」
溫嶼落想了想,道:「藥物沒有過敏的,但我姥姥有凝血障礙,手術前,一定要備好a型血血袋。費用都不是問題,麻煩醫生了。」
醫生把這一條記下來,「好,我現在就聯繫去調血庫。」
溫嶼落回到病房,溫孟已經靠床坐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