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水里瞧到的鱼,都不如水鬼赶的大条。
想来,这术业有专攻,赶鱼这事,还得是在大江里待了许久的水鬼来得熟练。
陆雪琼也干脆,一下就应下了。
下一刻,她便犹如一道疾驰的箭,在水底穿梭而过,潘垚跟在后头,听她如数家珍,告诉自己那些大鱼的老窝在哪儿。
陆雪琼前头的鱼也越来越多。
……
北风刮了一阵又一阵,冬日时候,还是被窝里更舒坦。
“我回去了,明儿来寻你。”潘垚喊了一声,如一道流光,朝芭蕉村方向跃去。
陆雪琼半浮在水中,看了片刻,左右无事,它潜下水,准备再多赶一些鱼给潘垚。
……
芭蕉村,小庙。
一道白影从氤氲的月华中出现,他照例坐在屋檐处,视线远看,目光沉静。
夜晚,一如既往的安静又寂寥。
这时,天空噼里啪啦的下起了一阵雨,雨下得颇大,落在瓦上,是哒哒哒急促的声音。
雨幕中,玉镜府君侧头朝仙人跑兽石像看去,那儿,照旧摆着一个小篮子。
掀开篮子浮盖,他有些意外,里头竟然是一盘的饺子。
宽袖一拂,盘子落入了莹白的手中,只见玉镜府君手拢了拢,饺子重新氤氲起了热气。
玉镜府君迟疑了下,夹起一个尝了尝。
是热乎的,鲜香的。
人间凡尘的滋味。
不知不觉,盘子里的饺子没了,天畔,那积压的云层也薄了去,露出朦朦胧胧的月光。
芭蕉村小庙这一处,豆大的雨渐渐停歇,只有瓦片间有雨水滴下。
雨水砸进地上的水坑,晕开了层层涟漪。
……
都说春雷十日阴,冬……
都说春雷十日阴,冬雷十日寒,此话果真不假。
昨夜落了一场急雨,今儿起来,天上虽然挂一轮暖阳,照得到处都亮堂堂,不过,北风呼呼的吹来,那寒意,就像刀片刮来一样。
当真是呼气成霜,滴水成冰。
“盘盘,妈妈进来了哦。”
屋外,周爱红敲了敲门,侧耳听里头的小姑娘“哎”了一声,这才推门走了进来。
“妈妈,我才醒呢。”潘垚搂着被子,对于自己睡到这个点,笑得有些羞赧。
“没事,小娃娃就是要多睡,睡了才会长高。”
周爱红将衣服递了过去,“昨晚下了雨,今天的天气又冷了一些,一会儿你穿这件厚的毛衣。”
“要是出门,记得将手套帽子和围巾也都戴上,记得没?”
潘垚垮了脸。
她讨厌冬天,讨厌要穿一件里衣,两件毛衣,一件厚袄子,总共四件衣裳的日子!
接过周爱红递来的黄色毛衣,入手热热的,这是衣裳搁火炉旁边烤过的温度。
潘垚能咋办,只能接受这来自老母亲热乎乎的爱了。
添了件毛衣,潘垚只觉得自己的胳膊都不灵活了。
吃过饭,她像只笨拙的小鸭子一样,跟着潘三金一道出门,准备摇上小船,去把网里的鱼儿带回来。
潘三金提溜一下,一下就将小姑娘搁到了小船上,瞅着潘垚直笑。
只见她穿着红色的袄子,红色的棉裤,头上还戴红色的毛线帽,从头红到脚,衬得那小脸蛋都有些红红了。
潘垚鼓气。
“哈哈,”潘三金笑得更大声了,“就像河里的小锦鲤。”
后来,见潘垚实在笨拙的模样,潘三金开口确认,“真不冷啊。”
“不冷不冷。”潘垚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