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地低头看了眼沈万霄搭在他腰上的手,内心挣扎片刻后选择装瞎。
沈万霄许是也糊涂了。
松晏偷偷打量他,心里忽然有些酸。
脑海里的小人告诉他:你应该趁现在现得早,早点推开他。
他却闭了闭眼,悄悄祈祷着千万别被沈万霄现就这一次,在他找到那只九条尾巴的狐狸以前,就让我贪心一回。反正……反正等他找到那只狐狸,我会自己走的。
沈万霄目光虽未落在他身上,但余光里全是他。这小狐狸藏不住事,心事都写在脸上。于是沈万霄几不可闻地叹气,问:“怎么了?”
“没、”松晏一紧张就结巴,“没怎么。”
他不愿意说,沈万霄便未多问。但他的神情实在是难过,好似下一分钟水珠子就会从眼眶里掉下来似的,着实让人心疼。
思索片刻,沈万霄松开手。
但不想下一瞬,手腕便被松晏焦急地抓住。
沈万霄抬眸,眼神带有询问。
而松晏也在这目光里很快地意识到失态,碰到火一般猛然缩回手。
“是身上的伤疼么?”
“刘盛许是要找我娘的毛。”
两人异口同声。
松晏仓惶抬头,眼里水光潋滟。
沈万霄一怔,随后的语气比之前任何时候都多添起伏,甚至带上缱绻的尾音:“松晏,你好娇气,以前可没这么爱哭鼻子。”
从小到大,松晏被人说娇气的次数掰着手指都数不清。他也确实娇气,芝麻大点的事都能让他掉眼泪。但被人说了那么多回,没有那一次和眼下这次一样,让他又羞愧又气恼。
“那还不都是怪你,”他泪眼汪汪地瞪着沈万霄,不假思索地将心里话抖了个干净,“我明明都不疼了……但你一问,我突然又觉得好疼。”
沈万霄摸向袖子里的手一顿。压在聚浪薄刃上的指腹被划破,他却无甚感觉。
面前松晏强忍着不哭,脸上神情又委屈又可怜,简直要了人命。
“松晏。”少顷,沈万霄松开聚浪。他别开眼,声音冷淡不少:“等这件事结束,就和步重回骆山。”
“我不回去。”松晏胡乱抹掉眼泪,咸涩的泪水擦过脸颊上的伤口,疼得他想逃。
他执拗地说:“师父让我找灵玉,我还没找到,我不回去。”
沈万霄抬手拉住松晏手腕,防止眼泪被他抹得满脸都是。
“此事凶险,”沈万霄脸色有些苍白,他屈起另一只手的指弯,抵住衣袖,轻柔、缓慢的沾去松晏睫毛上坠着的亮晶晶的泪珠,“你师父应也不愿你涉险。若灵玉非找不可,我与耘峥去便是,你随步重回骆山,将身子养好。”
“你管我以后去哪儿,”松晏打开他的手,摇头哽咽道,“反正你我日后天各一方,你继续找你的狐狸,我找我的灵玉,互不相干。”
沈万霄蹙眉:“松晏。”
“你别说了。”松晏抿唇偏开脸,嘴里尝到一丝丝血味。
他微微一愣,低头瞧见沈万霄指腹上未擦干净的血,顿时不再耍小性子死犟着了,而是心疼地皱眉:“你手怎么受伤了?”
沈万霄并不在意这指甲长的破口,将手藏回袖子里:“小伤无碍。”
“都流血了还说无碍。”松晏一把拽住他的手,两指小心翼翼地捏住他的手指,责备道,“你怎么那么不小心?聚浪本就锋利,你还要将它揣在袖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