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三十歲的成年人一番盤問,原來是個十七歲的職校男生,拿著ps過的身份證來他們店,想著實習期幹上一兩天隨便順點東西就走人。
林逾靜沒心軟,把人拎到學校討要說法,家長帶著小孩一通鞠躬賠罪,總歸沒什麼損失,倆人沒等處理結果沒出來前就離開了。
「嘖,什麼時候弄的?」
低頭一看,林逾靜手背不知道上哪劃條口子,他想了想:「可能是剛剛下車時動作太猛被樹枝劃了,小問題。」
羅祐說他不省心,末了又想起什麼,問道:「那你現在和趙珏還在冷戰?」
「什麼叫冷戰?」林逾靜自個兒琢磨了一會兒,回道:「也不算冷戰吧,就是正常交流,但我感覺他態度很奇怪。」
「你倆後來聊這問題了嗎?」
林逾靜:「要是聊了也不至於現在還尬著。」
他聲音里難掩失落,以前不懂戀愛劇里一句話就能說清楚的事怎麼能扯四十集,現在落到自己身上了才明白,有些東西不是張一張嘴那麼容易的。
有些事一旦過了生效期,再度開口就變得生硬艱澀,林逾靜碰到手背上那條溢出血珠的口子,嘶一聲道:「我今晚找個機會和他好好談談。」
汽車泊到店前的停車區域,羅祐努努嘴:「不用等今晚,人來了。」
視線一抬,穿深色外套的男人站在枝條柔軟的黃金柳旁邊一動不動地立著,看見羅祐汽車的瞬間,趙珏疾步沖了上來,林逾靜還傻著,駕駛座的羅祐替他降下車窗。
趙珏一手扣住車頂,埋著腦袋問林逾靜:「手劃傷了,傷哪兒了?」
車窗一開,趙珏身上的寒意直逼林逾靜腦門,薄荷味的冷香讓林逾靜打了個激靈,趙珏揉了揉他臉頰,柔聲道:「羅祐說你被樹枝劃了條口子,告訴我傷哪兒了?」
他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趕過來了,林逾靜看了一眼羅祐,對方識地溜下了車,一時間車裡車外,二人隔著一道空缺的窗戶對視。
緩緩抬起自己手背上快結疤的小口子,趙珏鬆了口氣,皺著的眉舒展開來,他抽出紙巾替林逾靜擦去上邊殘留的血污,說道:「等會兒去買個創可貼給你貼上。」
林逾靜嗯了一聲,他拿手指鉤住趙珏的手指,恃寵而驕道:「趙珏,下次能不能不要甩臉色給我看。」
「我的錯,下次不會了。」趙珏認真地點頭,其實那天后他一直很後悔,不該沒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不該曲解他的好意。
他那樣真誠,林逾靜心驀地一軟,他眨了眨眼睛:「其實我也有錯,不該一直拒絕你的好意,我是一次談戀愛,你以後能不能好好教教我?」
趙珏攥緊他手指,喉結上下一滾,說道:「好。」
林逾靜:「其實就是一條小口子。」
趙珏替他貼上創可貼,聞言敲了敲林逾靜腦袋說道:「小口子就不痛了?自己愛惜身體。」
林逾靜唇角一勾,明晃晃的眼睛盯著趙珏瞧,趙珏心裡突地一疼,他問道:「很久之前我在路邊遇見你,你說摔了,當時到底怎麼一回事?」
這問題來得猝不及防,林逾靜恍惚了一會兒才明白他在問什麼:「之前不是去接吱吱嗎…。。下公交的時候太急,被穿插過去的三輪車撞了。」
手上動作一緊,林逾靜揉開趙珏鎖成一團的眉心:「只是看著嚇人而已,沒過幾天就好得差不多了。」
趙珏早在某一刻認識到,林逾靜是吃了很多苦走到現在的,他旁觀過林逾靜的狼狽時刻,因為他滿臉血跡心生同情。
可那時候沒有愛,更不會心疼。
他惋惜自己出現得太晚,愛意降臨得太遲,以至於要讓林逾靜一個人站在冷風中受苦受累那麼久。
「對不起。」
林逾靜好像懂他這三個字里包含著什麼意思,他如釋重負地一笑,拿雙手托住趙珏的臉,趁四下無人時仰頭碰了碰他冰冷的唇瓣:「趙珏,謝謝你。」
只有深刻的愛才會令人反省,他們在愛情里扮演著並不完美的角色,但好在他們能時時刻刻體會對方的難處。
只要雙方都願意默契地退步,故事就永遠不會有結尾的那天。
第46章
「趙珏,你客廳里那堆箱子是什麼?」
平日裡冷清的房子熱鬧得有些可怕,外邊的林吱吱穿著襪子盤腿坐在沙發上看動畫片,耿展鵬拽著羅祐對角落裡的幾個紙箱子發表意見,而最吵的廚房則一直傳來油煙機的轟鳴聲和熱油下鍋的滋滋聲。
趙珏沒空搭理耿展鵬的問題,他穿著一件紅色圍裙在林逾靜的指導下炒菜,隨著濕淋淋的青菜濺起油滴,廚房小白趙珏舉起鍋鏟捏住了林逾靜的耳朵:「草,好燙。」
調小了抽油煙機的功率,林逾靜不忍再看,無奈道:「趙珏…。。要不還是我來吧。」
反大男子主義者·趙珏拒絕了這個提議,他隔著老遠伸個胳膊翻炒鍋里的東西,抗議道:「我絕對不是那種讓老婆一個人呆在廚房幸苦做飯的人。」
他最近老拿這個稱呼調侃自己,擱平時林逾靜多少得鬧個大紅臉,可此刻他看著一旁處理好的生冷食材,有些擔心外面的人下午兩點前能不能吃上這頓飯。
「爸爸,趙老師,我可以吃一顆玉米糖嗎?」
小丫頭手裡拿著一個小盒子,裡邊裝著一堆玉米糖,林逾靜看了一眼,問趙珏:「你怎麼又買這麼多糖給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