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过分了。
没了继续晨跑的兴致,谭西平想了想,给槐树胡同去了通电话,让人留意这几天有没有人去还伞。
距离开学还有十多天,校园里只有稀稀疏疏的身影。温缱一个人围着湖边绕了两圈,只撞见几对不怕热的小情侣,更凸显出她不正常。
正常人一夜没睡之后,应该一头扎进床里睡得人事不知才对,怎么会像她一样满校园乱窜。
孤魂野鬼似的。
夏蝉在枝叶间不知疲倦的叫着,数年蛰伏地下,一朝破土,等来的却是死亡。它的声嘶力竭,倒也不啻于一曲夏日绝唱。
温缱觉得自己和这蝉似乎没什么两样。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走到文学院,等她反应过来,已经到了导师办公室门口。
温缱默默心梗了一下,觉得自己大概是被周叙言虐出习惯了,一没事干就过来找罪受。
但现在大暑假的,周叙言不可能在学校。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门突然打开,白衣黑裤的男人从门后走出来。
温缱受惊一般瞪大眼睛“你你你”
她又开始没礼貌了。
周叙言看见她也很意外,微皱眉头“你怎么在这儿”
温缱缓过神,含糊道“有点事提前回来了。”
说完才想起来,讷讷叫一声“老师”。
周叙言看着她额前被汗水打湿的茸茸碎,半晌才说“进来吧。”
周叙言的办公室朝向西,窗外有一株百年白玉兰,繁盛枝叶挡住大半西晒的日光。温缱坐在靠窗的沙里,看着周叙言烧水泡茶。
“您怎么没休息”她接过自己印着小猪佩奇的马克杯,仰脸问问。
周叙言言简意赅“有些资料要查。”
温缱哦了声,茶水有点烫,想喝不敢喝,只能眼巴巴看着。
“哪天回来的”周叙言抱臂靠在桌边问她。
温缱顿了下,说“昨天。”
周叙言“事情忙完了”
温缱点点头,用力吹几口气,才勉强喝到一口茶。
周叙言没再问话,在弯腰在桌上整理了一番,将一沓资料递给温缱,同时递过来的还有一瓶矿泉水。
温缱还没来及说谢谢,就听他吩咐“你这几天把这些资料整理出来,参考书单在最后一页,找不到的书来问我。”
温缱“”
周叙言“有问题”
温缱沉默几秒,闷声道“没有。”
周叙言重新回到电脑前工作,温缱拧开矿泉水喝上几口,缓解了渴意,然后认命地翻开资料。
空调送来舒适凉风,在敲击键盘的哒哒声中,温缱不知不觉就扎进了文稿中,等再次抬头,日暮残阳透过树隙洒她一身霞光。
室内半明半暗,周叙言的脸隐在树影中,身上挺括的白衬衫却被霞光浸染成橘粉色,颇显温柔。
温缱抻着懒腰,闭眼深吸口气,胸口那股从昨天开始就凝滞的郁气似乎一扫而空,整个人轻便不少。
果然只有学习才能令人进步,知识是永恒的精神食粮,今天周叙言这里算是来对了
她正乱想着,就听微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走吧。”
不知何时,周叙言已经关了电脑,走到了沙边。
温缱忙放下手臂站起来,略显尴尬地问“啊去哪儿”
周叙言没说话,弯腰收拾她堆在沙上的散乱文稿,收拾整齐拿在手中才说“不饿吗”
似是为了应证他的话,温缱肚子咕噜噜叫了一声,在安静的室内颇为响亮。
在周叙言微微笑意中,温缱尴尬的想要原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