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母亲信佛。”
与纪老爷即将分离前,顾慕凡莫名其妙说了这句。
纪老爷不明白他的打算,随着他的话说:“是,你母亲院里有个小佛堂,她常去诵经礼佛。”
顾慕凡回自己院中待了不过一刻钟,便借着探望纪夫人的借口来到纪老爷口中的小佛堂。
推门进入后一眼就瞧见佛堂中央供奉佛像,明明应该是普度众生的佛,顾慕凡却隐约看到佛像眉眼间的戾气。
眨眼间却又消失不见,如同他的错觉一样。
顾慕凡对佛法并不了解,认不出供奉的佛像是哪个佛,然而即便他这样的外行人也能察觉到佛堂的怪异感。
他抬脚走到佛像前,观察了片刻佛像后,又将视线放在案台上燃烧着的香烟上。
袅袅香烟在房间弥漫,他弯腰凑近闻了闻,有股淡淡的潮味,若是不仔细闻恐怕闻不出来。
佛像手掌与角落有些肉眼可见的灰尘,若是虔诚的佛教徒,怎会放任佛像落满灰尘?
顾慕凡在案台下找到一本纸张泛黄的经书,书中讲述了地藏王菩萨为普度六道,堕入阿鼻地狱的历程。
经书最后一页被人写下“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两行字,但字体刚劲有力,不像是女子常用的小篆。
纪府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纪夫人常年礼佛,每隔几日就要去寺庙捐香火钱,谁能想到表面如此虔诚的信徒,会对小佛堂的佛像如此不上心。
恐怕佛面善心也是对外人装
出来的。
顾慕凡找寻到线索后第一想法就是跟时初分享,然而丫鬟们看的太严,他根本找不到机会接近对方。
另一边,在纪府来回偷听丫鬟八卦的顾城,也查到了一些重要线索。
譬如,纪玉并不是纪夫人的亲生子,是纪老爷与早逝的先夫人的儿子,纪老爷表面对长子不甚在意,实则私下小到纪玉少吃了一口饭也要担忧。
纪夫人是小门小户出身,不敢对继子有半分不满,生活起居照顾的无微不至。
这样看来恐怕纪夫人是最希望纪玉病死的人了,纪玉一死她的儿子就是纪府唯一的嫡子,自己也不用再对着继子小心翼翼。
然而当一切证据指向纪夫人时,顾城却觉得纪老爷有些怪异,照顾纪玉起居的下人口中,纪老爷对纪玉的身体紧张到变态的程度。
纪玉任何事情都要过问,甚至多咳嗽两声就会责骂下人,使得纪玉院中的下人时常战战兢兢。
半月前纪玉因求娶胡家小姐一事与纪老爷起了争执,最终因纪玉气极昏倒纪老爷才同意这门亲事。
然而明眼人都能瞧见纪老爷一日比一日差的心情,两人大婚前一日他甚至因一件小事命人打死了一个下人,丝毫没有长子大婚的欣喜与忌讳。
纪玉死后让胡小姐冥婚的主意也是纪老爷最先提出的。
顾城将线索告诉时初,出奇得到了对方的夸赞。
此时时初正慵懒的靠坐在软榻上,素手支着下巴含笑
望着他,说道:“不错,如今倒是聪明了许多。”
顾城垂头欣喜的笑了笑,再次看向时初时眼眸明亮,像是摇着尾巴求夸奖的狗狗。
“那今夜咱们一起去书房找线索?”
时初含笑着同意,想看看对方到底发的什么主意,
夜幕慢慢降临,屋内躺在床上阖眸休息的时初听见窗户细微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披上月牙白的披风走至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