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對夫婦見張全行徑這般大膽,俱嚇得面無人色。害怕他再傷人,連忙將事情原委竹筒倒豆子般吐了個乾淨。
三人的證詞相互印證,拼出了真相。
「我想,此事真貌是再清晰不過了。」虞行煙環視幾人一圈,說道。
「訛詐他人,罪一,於公廷咆哮,罪二,累犯多次,罪三。按《大魏律法》,判張全流放嶺南,非逢大赦,不得回京。」
6霽的話一出,張全身子軟了大半。
嶺南瘴氣橫生,只有犯官才會被驅至此地,當地教化不通,地勢險惡,時人去至此地,十不存一。
讓他去這兒,和讓他死有什麼區別。
他是真的慌了,連忙爬到宋霆身旁,乞求道:「姐夫,我可不能去那兒,去了我就真回不來了。你快幫我和殿下求求情,罰銀,廷杖都行,就是千萬別讓我去。」
宋霆撫須的動作一頓。
他看著眼淚糊成一團的小舅子,心下不忍。
方才他對6霽說的話,有一點是真的。
他的確是從小看著張全長大。當時他剛娶了張氏,感情正是蜜裡調油的時候,見了她的家人,也是溫言軟語。
那時張全不過五歲兒,還未開蒙,識的字有限,卻每回見他,都極熱情地喊他姐夫。
哪怕後來他和張氏的情分淡了,這小舅子見他卻依舊殷勤。
那日,張氏來找他,他一聽,便急匆匆地趕來。到了大理寺,武德輿卻不放人,說他干係甚大,須得再審方能定奪。
他疏通了一番關係,方才讓他從監牢里出了,暫安置在別院裡。
只是,他的外甥卻和他想得不一樣,是個冷清薄面的,一絲情面不講,要將張全捉了去。
「殿下,我看他已經知道對錯了。您可否網開一面,饒他一次呢?」
迎著6霽幾可凍傷人的視線,他開口求情。
「舅父!」6霽動了怒「他違矩在先,又屢教不改。如此判罰,無可指摘。」
見他還有話要說,他擺擺手:「此事至此已然終了,舅父切莫多言。」
說完,便揮揮手,示意李榆把他帶走。
張全聽了,心內的最後一絲希望也徹底無了,委頓在地,神色衰敗。
虞行煙見事情已經解決,鬆了口氣,大大方方地望了6霽一眼。
她原以為對方可能會因宋國舅的關係,減免張全的罪名。不料他竟秉公處理,無怪乎朝臣對他信服,稱讚他為光風霽雨的君子。
這般的人,怎麼可能做出強取豪奪的事來?
世上聲線相似的人多矣,那夢中男人不可能是他。
虞行煙否定了之前的猜測。
幾人本以為一切已塵埃落定,紛紛起身離席。
卻不料,地上的張全忽一個猛衝,朝幾人撲了過來。
「殿下小心!」他反應極快,利刃出鞘,護在6霽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