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俩拼死护在身后,一直沉默着的黄衣美妇突然开了口,语声舒缓,却有着无可辩驳的气势:“我来阻敌,你们快走。”
黄衣美妇边说活,边把视线艰难的从竹篮移开,秀眸里透着不舍,一咬牙撕下块裙角,盖在竹蓝上,扬手将竹篮抛向绿裙女子。
刹那间,她浑身上下透射出一层淡金黄色的流彩。
随着她缓缓扬起天鹅般优雅的脖颈,黄色的身影宛若凤鸟御风而起。
衣袂迎风飘飘,越过了敦实青年。
她并指如剑,扬手划出,指尖现出一道凝为实质的金色剑气,向前横扫而去。
纠缠着敦实青年的几个最悍勇的黑衣刺客,遮挡面颊的黑巾上面的双眼,露出惊惧之色。
一面向后躲避,一面匆忙收回长刀拦挡在身前,以求自保。
金色剑气霸道的一扫而过,如飓风吹过枯草,小路上散落一地断刃和破碎的肢体。
绿裙女子小心翼翼接住了黄衣妇人隔空抛过来的竹篮,紧紧抱在胸前,看向凝停在空中的曼妙身影,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
敦实男子弯腰拄着双锤,大口喘着气。
闷声问道:“小姐,您的伤不要紧呀!”
黄衣美妇轻轻‘嗯!’了一声,清丽的面颊上神情傲然,一身的流彩却忽明忽暗,她淡然地说道:“打了三条家犬还不难做到。”
敦实青年察觉到小姐的异常,暴睁的双目渗出了两行血泪。凄声叫道:“小姐!”
黄衣美妇背对着男青年,眼帘微垂,道:“说好的,给孩子过了百日礼,就给你们俩办婚事;不能主持你们的婚礼了,你带小主人回北方,这一辈子你俩相互珍惜,去了北方就不要再来江南了。”
她半转过身,从手腕上褪下一只玉镯,递给敦实青年,“拿着,当聘礼。”
她张开右手掌的时候,露出了掌心形若杏眼的妖异伤口。
随着她摊开手掌,杏眼仿若睁开了,在探看着,浓稠的五色流光自眼中急飞散而出。
女子原本白皙如玉的手掌,肉眼可见的萎缩着,好似盛开的花朵在急凋零。
她蹙着眉头,合上手掌,握紧拳,萎缩的度暂时减缓。
视线滑过绿裙女子和敦实青年男子,最后,满目柔情的看了一眼绿裙女子怀中的竹篮
咬着嘴唇收回了视线,将握拳的右手笼在袖中,背负在身后,左手食中二指并做剑指,迎向急掠而来的身影。
绿裙女子盯着夫人的背影,突然嘴唇颤抖,眼神错愕。
顺着夫人头顶向上,高远碧蓝的天宇,象被从更高处捏着向上扯动,随着扯动的力量加大,天空出现了无数波纹,最深最宽的一道波纹裂开了,一只巨兽头颅探进来,蠕动大嘴,吞噬着悬在当空的烈日。
“天,,,,天变,,,,”绿裙女惊呼出声。
呼吸间,烈日仅剩下隐约的一勾青色的残芒,天地滑入了黑色旋涡。
再下一刻,最后的一勾青芒也不见了,苍穹如墨,飓风大作,四野苍茫,天地间一片混沌。
绿裙女子双手护着竹篮,仰望着黝黑的天穹,只见一道自天外的蓝色精芒笔直的贯穿了天地,一闪而灭,她惊呼道:“天上有眼睛在看我们。”
“哪有呀?”青年男子仰头看到一团漆黑。
黄衣美妇厉喝:“快走!”
黑暗中响起锐器高破空产生的尖啸,以及闪烁不定的金色剑芒。
“走了!不要辜负了夫人。”绿裙女子咬着唇,扯着敦厚青年,凭着记忆,在黑暗中深一脚浅一脚,向藏匿小舟的码头跑去。
‘咻!,,,,,咻!,,,,,’高空中忽然传来一串鸣镝声,刚响起时还分辨不出方位和距离,片刻后就到了茶山山脚。
绿裙女子猛然停下了脚步,欢喜地叫出声来:“公子来了。”
“给我!”方才还不肯舍主逃生的敦实青年男子,突然丢下了双锤,从绿裙女子手里抢过竹篮,紧紧地护在胸前,拼命向前狂奔而去。
绿裙女子微微一愣神,犹疑地回眸看了一眼。
一时间又惊又疑,转回身,追寻着远去的脚步声,踉跄狂奔。
浓稠如墨的黑暗里,骤然爆出一团巨大的火球,火焰中一只金色凤鸟浴火飞升,化作一束耀目的金色光芒直冲九霄。
朝天大6南梁国顺洵十一年,四月十一日,正午时,天现奇观,天狗吞日。
太湖南岸,某处依山而建的农庄走水失火,烈火不单将整个农庄烧为了一片白地,满山的茶树也付之一炬。
府衙出动大批人手封锁现场,经过仔细勘察,确认阖庄上至古稀老仆,下至襁褓中幼子,男女老幼三百三十七口,无一人生还。
至于起火原因,经查,不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