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來一往閒談的功夫,咖啡館的門被客人推開,搖鈴發出清脆的歡呼聲——此時剛過早餐高峰,還沒到午餐,這段時間店裡一般都比較空閒,老闆才喊兩個小姑娘出來休息。
小露西不知跑到哪個角落生悶氣,鳴花會意地向老闆點點頭,解開圍裙、臨時充當侍者招待客人:「您好,歡迎光臨。」
——然後就被嚇蒙了。
「森……咳。」這、這不是您對家的地盤嗎!橫濱人民如此熱愛給人驚喜?
鳴花把嘴邊的『森先生』咽回去,維持笑容,「您好,這邊坐。」
「日安,」相較鳴花的失態,森鷗外從容不迫、悠閒自得,完全就是普通客人的樣子,「請給我一杯咖啡和一杯牛奶。咖啡選貴店的招牌,牛奶請加熱,加兩顆糖。」
人偶般完美的女童從男人身後冒出頭,寶石般的藍色眼眸撲簌撲簌閃著光。
您是來視察工作進度嗎?可我才上班兩三天啊!連對方的員工都怎麼沒接觸到!
不能慌,優秀的秘書不能慌。鳴花硬著頭皮:「……請稍等。」
作者有話要說:森先生:哈哈哈,什麼舊情人?我一點都不在乎。
身為橫濱優秀企業家的我,只是來視察工作,哈哈哈。
#恕我直言#我喜歡的就是您這敗犬氣質#
第3o章糖衣
平心而論,拋開港口黑手黨領的身份不談,森鷗外本身就是一位英俊優雅的男性。
斯文講究的純黑西裝搭配同色系風衣外套,隨意散開的暗紅色圍巾恰到好處地中和了板正和嚴肅;包裹在白色手套里的指型格外修長,黑髮被整齊嚴謹地挽起,後腦亂糟糟的一小揪髮尾又帶著文人的雅。
氣質迷人的不之客正淡定地享受著閒暇咖啡,看向愛麗絲的目光憐愛且溫和——完全是『休假期間帶著最寵愛的小女兒出門享受親子時光』的女兒控·老父親模樣。
別擔心,說不定領先生只是閒著沒事幹、出來溜達呢?無慘大人不也常用擬態在全國各地混吃混喝嗎?鳴花放下溫度適中的牛奶,給自己尋找鎮定的理由:當老闆很辛苦的,放鬆一下情有可原……
——情有可原個磨磨頭啊。
公館離港黑總部距離不遠,沒錯;公館離咖啡館距離不遠,也沒錯。煉乳
但這兩個地方是完·全·相·反的方向,中間還隔了一條汽車無法行駛的商店街。
橫濱優秀企業·港黑靠近繁華的市中心、各色咖啡館琳琅滿目不談,正常人會徒步四十分鐘、或繞道坐車一個半小時,辛辛苦苦來居民區邊緣的一家不算有名的咖啡館享受人生嗎?
這哪是享受人生。純屬是沒事閒得。
「您好,這個、是本店附贈的甜品,」鳴花小心翼翼地介紹,「原味黃油餅乾,口味偏甜。店內還提供巧克力醬和煉乳,需要的話我可以幫您取……祝您享用愉快。」
「愛麗絲想要巧克力醬!」金髮碧眼的小女孩高高舉手。
「不可以哦,愛麗絲。」森鷗外一本正經地駁回她的要求,「早上你已經吃下了一整塊蛋糕,再吃甜點的話就會長蛀牙,蛀牙很疼而且很醜——所以,絕對、絕對不行。」
「林太郎是大笨蛋!」愛麗絲生氣地揮手,「我才不會長蛀牙!就要吃!喂!你快去給我拿!」
森鷗外宛如溺愛過度的老父親:「愛麗絲醬,多少也要聽聽我的話嘛……」
「如果不介意,」兩人交談的氣氛相當輕鬆,鳴花稍微放下警惕,掏出密封袋包裝的琥珀核桃,「可以嘗嘗這個。它的糖衣很薄,堅果對牙齒和身體都有好處。」
「哇——」愛麗絲撐著桌子湊過來,「閃閃發亮!」
炒熟的核桃被仔細掰成小塊,外層裹著琥珀色的糖衣。鳴花的手向來很穩,糖衣裹纏得格外均勻;再加上有意控制糖衣的厚度,晶瑩剔透的糖漿緊緊貼在核桃仁表面,在陽光下漂亮得像琉璃藝術品。
小孩子天生對閃閃發亮的東西感興,審美水平相當高的愛麗絲醬也不例外。小姑娘立刻把甜度標的曲奇和巧克力醬忘在腦後,稀奇地捧著玩具左看右看。
「謝謝,請一起算在訂單里,」森鷗外微笑著看向和服少女,「幫了一個大忙。」
「這個其實是我們最近準備推出的品,」鳴花邊收走裝曲奇的碟子,邊小聲解釋,「是品試吃,所以不必算在訂單里,您不嫌棄就好。」
難怪包裝這麼簡單。森鷗外笑容深了深:「看來鳴花小姐已經適應了這邊的工作。」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不是普通客人嗎?怎麼一秒變身上司?
鳴花在混亂中尋找從容冷靜,「托您的福。很慚愧,之前交給我的任務——」
「啊,這個無所謂。」森鷗外揮揮手,悠閒自得宛如搭訕可愛的咖啡館女侍者,「一開始也沒有把全部的賭注壓在鳴花小姐身上,你做好本職工作就沒問題。」
不愧是掌控橫濱黑夜的男人。把『別緊張,你沒什麼用』說得如此平易近人。
鳴花想了想手裡的四份工資,溫柔回應:「是,我會努力工作的。」
「鳴——花——醬——」輕快愉悅到欠揍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伴隨著叮鈴鈴的響聲,精神百倍的太宰治和無精打采的江戶川亂步先後走進店內。
「啊啦,這不是隔壁森先生嗎?」永遠一身淺褐色和服的青年熟稔落座,甚至試圖摸愛麗絲金燦燦的腦袋,然後在對方不滿的瞪視中向森鷗外打招呼,「森先生日安。好巧啊,竟然在這裡遇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