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虚子赞道:“好徒儿!”
花涵道:“师傅过奖了,这些都是徒儿该做的。”
方虚子笑着点头,对这个从小带在身边的徒儿打从心眼里感到满意,当年一眉道人说她身负凤命,如今看来果真不假,待她成为皇后之后,他们除妖师一脉必然能够重新复兴!如此,也不枉这些年他浇注在她身上的心血。
方虚子忽然问道:“涵儿上了几次莲岳山,可有发现异常之处?”
花涵摇摇头,“没有,师傅。徒儿在莲岳山上所见到的一切与其他山峰上见到的并无区别,许是徒儿道行浅了。”
方虚子捋着胡子,沉吟半晌,才道:“是不是你没有看仔细,有什么地方忽略了?”
花涵道:“都仔细的瞧了,真的没有。师傅,莲岳山上真的有妖王吗?会不会是……搞错了。”
方虚子皱眉训斥道:“胡说八道,你师祖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
花涵忙站起来,躬身请罪,道:“是徒儿逾越了,还请师傅原谅。”
方虚子拉她坐下,笑着责备道:“你这孩子,就是太较真了,师傅哪能真的怪你。你有所不知,这件事乃是你师祖去世前亲口告诉我的,说他年轻的时候曾在莲岳山上见过一株快要成精的三醉芙蓉,那三醉芙蓉枝叶遮天翳日,根茎盘根错节,一株上只开了一朵花,这花几个人头大小,一花三色,可惜他当时道行尚浅,只能避其锋芒。
后来他遍翻典籍,终于在一张残卷上找到了记载,据记载所述,三醉芙蓉一旦成精便是花中妖王,其所在之地百里之内无一朵花可以盛开,所有植被皆要敛其光华,俯首称臣。
这妖王生来便有一宝物,凡人食了不但可以得到妖王的力量,而且可以延年益寿,即便是长生不老也不是梦。”
花涵目光一亮,“师傅先前说的得了便可以得到永生的,就是妖王身上的那宝贝?”
方虚子点头道:“正是。”
花涵好奇的问:“那师傅可知道那究竟是个什么宝贝?”
方虚子眼中精光乍现,道:“是那妖王的精血。”
花涵瞳孔一缩,却听她师傅接着道:“涵儿,为师听闻,女子服用这花王精血之后,骨骼清奇纯净,肌肤细腻犹如羊脂白玉,无盐之女也可变做绝色美人,更兼体带奇香,令男子闻之丢魂,见之失魄。最重要的是,只要你得到这精血,便可再长几百年功力,届时,我们除妖师一脉再也不必担心凋零之事了。”
方虚子说完看了花涵一眼,果然见她神游天外,面露垂涎之色。心里一笑,这世间哪有女子能抵挡得了这般诱惑呢?更何况是涵儿这种有了心上之人的女子,最是希望自己能够容颜绝色,青春不老,长长久久的留住心上人的心。
这世间的女子啊,总是痴傻的居多。
花涵出了一会儿神,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张魅惑的脸庞,心里不禁想,若是真如师傅说的那般好,她是否能够有机会配得上他?又想到他妻子的那让人自惭形秽的容貌,心里的贪欲突然如同藤蔓一样滋长,妒火将她包裹,她,无处可逃。
花涵神色几经变换,许久之后,回过神,又看见自己师傅一副早有预料的表情,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十分的难受。
不知怎么的,埋在心里的话好像不是那么难以说出口了,花涵突然脱口而出,“师傅,我喜欢的是楚公子,不是二皇子。”
方虚子刚刚端起的茶杯瞬间掉落在地,“啪”一声,杯子碎裂,茶水四溅,方虚子压抑住自己心里猛然窜上来的怒火,佯装温和的问:“涵儿,你刚刚说什么?师傅没有听清,你再说一次。”
话一说出口,花涵好像突然就生出了无限的勇气,她抬头,直视方虚子,一字一句清楚明白的告诉他,“师傅,我喜欢的不是二皇子夜祚,而是今天晚上我们见到的那位楚公子。”
方虚子眯着眼回想晚上见到的那个男人,确实生的丰神俊朗,相貌堂堂,可却是个籍籍无名之辈,即便是再出色的相貌又如何能比得上滔天的权势?
方虚子看着自己徒儿眉眼间的那一抹羞涩和迷恋,心里恼怒不已,眯着眼,压着怒气,沉声劝道:“涵儿,那楚公子家中已有娇妻,你可是想好了?万莫为皮相迷了本心,错过了二皇子这样的男人可是得不偿失啊。”
花涵坚定地点点头,“师傅,徒儿是真的喜欢他……即便他有了妻子,徒儿……徒儿也愿意……”
方虚子一巴掌打过去,眼中尽是阴鸷,指着她,怒声道,“愿意什么?给人家做小?我跟你说,你的婚事只有一个选择,那是早就定下的,就是嫁给二皇子,你愿意嫁便好,若不愿意嫁,师傅也有的是手段叫你心甘情愿的嫁!”
花涵捂着疼痛的脸颊不敢置信的看着方虚子,她的师傅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全无往日温和的风度,眼中再也看不见对她的丁点儿宠溺之情,又或者,这才是他本身的模样,因为触犯到了他的利益,所以往日里带着的温和假面被撕下,露出内里残忍无情的一面。
花涵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清楚的认识到,她的师傅,并不如她想象中的那样好,她模模糊糊的有了一点概念,好像触碰到了什么禁忌,再进一步,鲜血淋漓的真相就会暴露在她眼前。
方虚子看着她不自觉发抖的模样满意的笑了一下,小孩子果然要知道痛才会听话,他收起怒容,温和的笑道:“涵儿,你听师傅的话,安心的嫁给二皇子,这次的事,师傅权当没有发生过。”
花涵垂下眼,沉默的点点头,只是再也找不回那份从小就有的对师傅的敬慕之情。
她以为师傅待她像亲生女儿一般,却没想到最终会是这样的结果。
往日相亲相爱的师傅俩,在这一刻,终于产生了隔阂。
忽然,方虚子一回头,望向窗户的位置,大喝一声:“谁?谁在房外?”
门外没有回应,方虚子快步上前,打开窗户,探出身子四处张望。
外面漆黑一片,只能看到远远的几处灯火,幽幽的闪烁,像是黑夜里的鬼火。四下里一片寂静无声,连自己的心跳也听的无比清晰。
砰、砰、砰……
方虚子狐疑的望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发现,夜已深,连灯火的光亮也少的可怜,空气中只有淡淡的花香,并无人的气息。
方虚子将窗户关上,看着仍旧呆呆坐在那里的花涵,缓和了语气,重新戴上虚伪的面具,“涵儿,夜深了,快回去睡吧,明天师傅带你上山再去探一次。”
花涵仍旧是沉默的点点头,捂着通红的脸颊,退出房去。
方虚子看着花涵匆匆离去的背影,冷冷的笑了一下,不过就是一颗棋子,也敢妄想其他。
“怎么样,有没有心疼啊?”林清时看着花涵的背影戳戳身边的妖楚。
角落里的阴影覆在他们身上,将他们完全的隐在阴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