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覓兒,快,快進屋!」他?打?著哭嗝道。暗自恨自己不爭氣?,越是想讓自己別再哭,眼淚卻?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突然一塊繡著姜葉的帕子遞到他?面前,他?不敢置信地抬頭。
「舅舅,別哭了。」
「舅舅不哭…舅舅不哭…」徐效接過帕子緊緊地捏在?手中,因為羞赧而不敢用?正眼看姜覓。
姜覓又感?動又好?笑?,她完全沒有想到徐效是這樣一個人。
坊間都傳徐效無能懦弱,以前安國公還在?時?他?雖無建樹卻?不敢胡來?,安國公去世之後他?成了徐家之主,吃喝玩樂不說還染了一些惡習。
原主不止一次聽孟姨娘說徐效遲早有一天會敗光安國公府的一切,然後再找上她這個外甥女打?秋風。
對此原主深信不疑,所以秦媽媽越是念叨徐效的好?,原主就覺得秦媽媽和徐效是一夥的,這才一怒之下將秦媽媽趕出侯府,
傳言終不可?信,至少不能全信。如果原主以前和徐效接觸過,想來?也不會被孟姨娘的挑撥離間給糊弄。
這一路走來?姜覓已經見識到國公府的落敗,進到西院的正屋之後,這種感?覺更為強烈。因為屋內幾乎沒什麼布置,僅有的桌椅也已脫漆殘舊。
如果說國公府外面呈現的是衰敗之相?,那內里已是實實在?在?的殘破。短短十幾年,曾經地位卓然的大雍第一公府已經名存實亡。
等看到她毫不嫌棄地坐在?脫漆的凳子上,徐效和秦媽媽都鬆了一口氣?。
秦媽媽問?道:「姑娘,這些日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姜覓深吸一口氣?,緩緩道來?。
當?徐效和秦媽媽聽到她差點被孟姨娘害死時?,一個是痛恨到狠狠捶了幾下桌子,一個是喃喃自責不已。
當?他?們又聽到徐氏的死也是孟姨娘所為時?,一個眼睛紅得要殺人,一個自責到恨不得以死謝罪。
「那個孟海棠,她怎麼敢!如果不是義母仁慈寬厚,她早被送走了。她這是恩將仇報啊!害死了嬌娘,還險些害得覓兒你…」
「我早該看出來?的,我為什麼沒看出來?呢。如果我早看出來?了,夫人就不死,姑娘你也不會遭那樣的罪…」
「好?他?個姜惟,成親時?說什麼此生絕不負嬌娘!早知他?是一個背信棄義之人,當?年無論如何我也要攔著嬌娘嫁進侯府…」
「可?恨她這些年藏得深,我便?是察覺到她有些心思也沒往深處想…」
悲?過後,徐效更是覺得自己無顏面對外甥女。
「都怪我,是我無能,我成不了你們的依靠。若舅舅厲害一些,那孟海棠也不會無所顧忌地害了你娘又想害你。。
姜覓道:「舅舅千萬莫要自責,以前是覓兒不懂事,不明白的舅舅的一片苦心。如今我看透了那些想害我的人,也就明白了這麼多年舅舅的不易。」
徐效最是聽不得這樣的話,淚水又奪眶而出。
當?年潤兒失蹤後,他?連日奔波尋找,一旦有什麼風聲就趕過去,哪怕千里萬里。後來?他?聽人說在?鳳城見到過像潤兒的孩子,便?心急如焚地趕過去。到了鳳城後遍尋不著,循著線索又到了吉州,然後又是海城,兜兜轉轉一找就是整整一年半。
在?他?尋找姜潤的期間,嬌娘難產而亡,等他?回京的時?候人都下葬了。沒有人知道他?有多自責,他?自責自己不僅沒有找到外甥,還沒能保護好?義父唯一的女兒。
更可?悲的是他?為了守住風雨飄搖的安國公府,也為了日後不牽連外甥女,他?連武昌侯府的門都不敢踏入。這麼多年了,他?從不敢奢望外甥女會來?看自己,更不敢奢望外甥女還認他?這個舅舅。
他?嗚嗚哭出聲來?,不能自已。
「孩子,這些年苦了你了…我從來?沒去看過你,你還能來?看我…」
「我知道舅舅不去看我是為我好?。」
帝王心術最難測,今上一直晾著徐家不聞不問?,誰知道那把?秋後算帳的刀什麼時?候落下來?。徐效一直沒有去看過原主,何嘗不是怕真有那麼一天時?會連累原主。
她再次說起託夢之事,聽得徐效立馬止住了哭聲。
一個人的改變或許能瞞得過外人,但絕對瞞不過親近之人。她可?以模仿原主的行事,但絕對不可?能繼續和原主一模一樣,所以她不僅要讓子規相?信她的改變,也不能讓秦媽媽懷疑。
秦媽媽果然信了。
因為她最近的行事確實和從前大不相?同,方才秦媽媽還疑惑著自家姑娘怎麼像是變了一個人,如今聽她這麼一說立馬就深信不疑。
徐效哭著說:「這是義父在?天之靈保佑你!」
他?哭過之後命下人們抬來?一個箱子,箱子上刻著孩童嬉戲圖,且上著鎖。鎖是鵲形雕花橫鎖,打?造得十分精美。
姜覓心念一動,拔下頭上的簪子上前。
雕花鎖的構造並不複雜,她沒費什麼工夫就打?開了。隨著箱子的打?開,徐效和秦媽媽子規的臉上全是震驚之色。
箱子裡是各種各樣的玩具,魯班鎖、九連環、鴛鴦燈、七巧板,還有栩栩如生的花鳥蝴蝶等等等。這些東西無一不是做工精細,足可?見當?年那位國公爺是何等的心思巧妙,又是何等的殷殷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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