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景行最先从睡梦中惊醒,他一起身就去墙角把米袋子抱进了怀里,如果米受潮发霉了,大家就没有吃的了。
接着苏郁、何慕和陈姣姣都被雨浇醒了。陈姣姣一看这情况都懵了,真应了那句话‘屋漏偏逢连夜雨’。
“家主,跟我们走!”何慕抱着米,苏郁拿上钱,大家一起跟于景行往后山跑。
足足跑了一百多米,所有人的衣服都湿透了,他们才停下来。
后山有一个石凹可以躲雨,这段时间,每当下雨的时候,苏郁他们都会躲到这里来。
石凹跟陈姣姣想象中的山洞不一样,又小又矮,只有半人高,进深最深的地方也只有一米二左右。干燥的位置不多,只够他们四个盘腿坐着。
于景行和何慕宝贝似的把米和肉抱在怀里,于景行刚才在雨里奔跑的时候,一直用自己的衣服挡着米袋子,现在看到米袋子没湿,他特别开心的笑了。
陈姣姣手里提着马提灯,暖黄的灯光照在他们脸上,看到他们这么容易满足,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苏郁不能受凉,刚才淋了雨,现在又穿着湿衣服,他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以前陈老太还在的时候,嫌他晦气,一听到他的咳嗽声就会打他,说他咳嗽会吵到原身休息。导致苏郁晚上咳嗽的时候,都不敢咳出声,憋得脸红气短,才敢压着嗓子低低地咳一声。
这会他离陈姣姣这么近,更不敢咳出声打扰陈姣姣了。
陈姣姣有原身的记忆,知道苏郁是被陈家欺负的最惨的一个。他也是五个相公里最卑微最逆来顺受的一个。
他的娘家人早就不认他了,巴不得没有他这个病恹恹的儿子。
苏郁这辈子最想的,就是能在陈家过完以后的人生,他知道自己是个药罐子、晦气、干不了活,离开陈家,他会死得更惨,死后连个牌位都没有。
陈姣姣心疼苏郁,这么娇弱的人儿,却被他们欺负得连大声说话都不敢。她借着油灯的亮光看过去,苏郁正低头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浓密的睫毛上沾染着一层水汽,眼尾噙着一滴泪,欲落不落。楚楚可怜地缩着身子,看得陈姣姣口干舌燥。
她转头平息好自己躁动的色心,这才伸出手拍着苏郁的背。柔声安慰他:“大声咳也没关系,我不怕吵。”
在苏郁震惊的目光中,陈姣姣又看向何慕问:“苏郁的药还有吗?”
何慕:“有是有,可是药都在家里,药罐也没带。”
陈姣姣:“我去拿,你们在这里等着。”
外面电闪雷鸣,倾盆大雨夹着细小的冰雹不停地落下。陈姣姣不管不顾地冲进大雨里,肥胖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雨幕中。
石凹里坐着的三人,一时都沉默了。
过来好半晌,于景行才说:“大哥,我看家主是看上你了才对。”
苏郁没有那么排斥陈姣姣,他的咳嗽声很急,连着咳了十几声,才急促地喘息着说:“只要家主不嫌弃我就好。”
陈姣姣冒着大雨拿来了苏郁的药和药罐,药都是山里挖的一些不值钱的草药。她用身体挡着山风,在地上刨了一个土坑,把药放在上面熬。没有柴火,只能把苏郁他们用来睡觉的茅草当作柴火用。
药很快就熬好了,没有东西盛药。陈姣姣又跑出去折了几片大的树叶,用树叶盛药给苏郁喝。
苏郁喝了药,又断断续续地咳了半个时辰,总算不咳了。
陈姣姣这时候已经困得不行,靠着石壁睡了过去。她的身躯太大,把山口吹来的风全挡住了。
苏郁最后一个睡着,他眼睛亮晶晶的,看了陈姣姣一会,心里期盼着,家主要是能一直像今天这样好,一直这么顾惜他们,再不跟外面的野男人来往该多好。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陈姣姣就被吵闹声惊醒了。
雨已经不下了,地上全是积水。陈姣姣听到村东头闹闹哄哄的,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我去看看!”她猛地一起,头撞到石凹上,撞得眼冒金星。
苏郁警醒,刚好看到她撞到头,被逗得噗嗤一乐。
陈姣姣尴尬地揉着头,冲他摆摆手,朝外面冲去。
陈姣姣跑到村东头的时候,那里已经聚满了人。
她走近一看,才知道是昨晚的大雨把陈萍家的猪圈冲垮了。她养的母猪和母猪下的十几个猪仔正满山乱窜呢。
陈姣姣到的时候,已经有一个猪仔失足摔死了。这些猪陈萍原本打算卖个好价钱好娶个男人回家。这会看到母猪和猪仔到处乱窜,陈萍哭得眼泪哗哗的。
“我的猪呀——我的男人呀——”
陈萍这人人品不行,因为家里穷,她平时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挑拨别人家的关系、落井下石。现在好了,看她倒霉,村民也没几个愿意帮她忙的。
平时那帮狐朋狗友,这会还在家里睡觉呢,一个也没来。
陈姣姣看不下去,一手捞起一个小猪仔,从旁边的树上徒手撕下一条树皮,绑在猪的脖子上,把猪递到陈萍面前。
陈萍万万没料到陈姣姣会帮自己,刚想说话,却听到陈姣姣用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对她说:“十文钱。”
“什么?你就抓个猪,还想要钱?”陈萍眼睛一下就瞪大了,她觉得陈姣姣这是在趁火打劫。
陈姣姣没有跟她废话,手一松,又把猪仔放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