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博彦尴尬地咳嗽一声,“你、找我有事?”
唐糖轻轻颔首,讲明来意,“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想请你吃饭。”
宋博彦一怔,不解地望着她,“为什么?”
“谢谢你啊。”唐糖微微一笑,头忽然凑近他,压低声音说道,“聆讯的事,谢谢你帮我兜着。”
她身高刚好及他下巴,近在咫尺的距离,让他能清晰看见她白皙的发际线和柔软乌亮的头发,淡淡的清香迎面而来,只消一秒钟,宋博彦聪明的大脑便彻底当机。
第二次鬼使神差地,他微垂下头,在她发顶落下一个吻,字句带着灼热的呼吸滑入她的发,“好香。”
这一次,任凭唐糖功力再深厚也无法装淡定了。她怔楞在原地,呆呆地盯着他上下滑动的喉结,耳朵像烧熟的虾子,又红又烫。
仿佛过了一古,她才醒过来,猛地退开一步,面红耳赤地瞪着宋博彦,“你……”可惜,张口结舌半天硬是没逼出半句话,气得她一跺脚,旋身飞奔至院门口停着的那辆黑色宾利。
还没回神的宋博彦一脸茫然地看着她跑远,再看着她拉开车门,匆匆一眼,他便看清了驾驶座上的男人,心底陡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异样。
直到车子驶离医院,郑传兵才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兄弟,节哀顺变。”
宋博彦回头,没来得及问什么意思,陈爽已走过来,给了他一记夸张的拥抱,“宋医生,别气馁,天涯何处无芳草,老婆没了可以再找。”
这一下,宋博彦更是一头雾水。老婆?谁老婆?
众人把他呆呆愣愣的样子,自动归结为失恋后伤心欲绝,纷纷投去怜悯的目光,一时间各自脑补起洒狗血的三角恋情节……
坐在车上,唐糖脑子里一直重复着刚才发生的事,小脸越发热烫。
杨阳一边开车,一边偷偷打量她的反应,见她捂着脸直摇头,忍不住笑起来,“我妹妹这是在害羞吗?”
“你看见他亲我了?”唐糖不打自招。
杨阳意味深长地哦了声,笑得像只狐狸,“原来他是在亲你。”其实,刚才在车上,他只看见唐糖和那个男人站得很近,并未看清他们的具体动作,不过自家妹子上车便摆出怀春少女的模样,让他隐约猜到点什么,只不过他没想到那小子竟然敢当众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
唐糖自觉失言,忙欲盖弥彰,“什么嘛,只是嘴唇碰到我头发,你别瞎想。”
“我有什么好瞎想的?”杨阳戏谑,“他嘴唇碰到的又不是我头发。”
“你……无聊。”唐糖气结,扭过头望着窗外,作势懒得理他。
望着那羞红的小脸,杨阳从心底里笑出来,他有多久没见过这样充满生机的唐糖了?
自从那件事后,唐糖仿佛变了一个人,表面看依旧嘻嘻哈哈,开怀大笑,骨子里却什么都无所谓,一切都不放在心上。看似是更豁达、实则是用微笑作伪装,她努力藏起该有的脆弱,坚强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可卸下面具后,就像个婴儿,脆弱得不堪一击。
五年来,外人都当她活得洒脱,只有他知道,她很努力的生活,大胆地尝试所有新事物,不肯接受恋情,甚至不愿意在一个地方生活太久,都是源自她对未来不确定的恐惧。
心理医生告诉他,这是典型的“创伤后应激障碍”,最好的治疗方法就是让她重树信心。杨阳曾担心她把自己关得太久,没有人走得进去,可今天,竟然有个人能让她脸红心跳,露出小女儿的娇羞,他怎么会不高兴?
睨了眼唐糖,杨阳小心试探,“对了,我看那个人很面熟,好像是上次送你回来的人吧?”
“对呀,就是他。”
杨阳状似漫不经心地说,“诶,他姓什么来着,我记得你上次告诉过我的。”
“宋啊,宋博彦。”唐糖脱口答道,丝毫没注意上了老哥的当,因为她压根没提起过宋博彦的名字。
杨阳偷笑,暗暗记下这三个字,决定找人探探宋博彦的底,好不容易出现个能让妹妹心动的男人,他一定要把好关,不让往事重演。
这边唐糖不在状态,那边的宋博彦亦浑浑噩噩,车子开到宋宅,见到母亲,他才恍然想起,“惨了,我忘了去国贸帮你拿礼服。”
林佳贞递给他一记白眼,“就怕你忘记,还专门在下班前打电话提醒你,结果还是没记住。”
宋博彦难为情地讪笑,随便扯了个借口,“临下班又接了个病人,一忙就给忘了。”
端着水果出来的宋奶奶听到孙子这话,立即接过话头,“忙忙忙,你什么时候闲过?我看国家主席都没你忙。”
宋博彦接过果盘,放到桌上,“奶奶,主席只负责开会吃饭上新闻,你孙子可是要治病救人,这生病意外又没规律,当然比他忙。”
宋奶奶瞪了孙子一眼,气不打一处来,“这再忙也得把正事儿办了吧?这院子里谁不忙?”
宋博彦一听,暗叫不好,奶奶又该老生常谈了。
果不其然,宋老太太一坐下就直奔正题,“你看人家瞿白、周延,管着那么大的公司,还不是照样找老婆生孩子。”
说起孙子的婚事,老太太就忍不住埋怨起媳妇,“都怪你们,前几年我一提,你们就帮着他说早早早,随他高兴,这倒好,一晃就快40了,连个对象都影,怕是等我进棺材也见不着重孙。”
奶奶虚报自己年龄的行为让宋博彦忍不住翻白眼,“奶奶,我刚过33,离40还远着呢。再说,你怎么就见不到重孙了,言言和诺诺上周不是刚来看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