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他疾步奔到她身边,扶住她的肩膀,“哪里不舒服?”
唐糖将身子靠进他的胸膛,深深了吸了口气,才开口,“没事,有点头晕。”
“这两天你经常头晕,我看还是去检查一下吧。”宋博彦搂着她回到卧室,坐靠在床头,“我这就打电话去请假,我们去陈医生那里看一下。”
“别。”唐糖拉住他,“我上午还有一台手术呢。”
“让林医生代你吧。”宋博彦看着她青白的脸,“你这样,叫我怎么放心。”
唐糖扯出一抹笑,“我没事,可能是血糖有点低,吃过饭就好了。”
看他还要劝阻,唐糖忙点住他的唇,“我知道你担心我,可让我扔下病人,我做不到。”
不等她开口,她又圈住他的脖子,与他额头相抵,“早上的手术不复杂,等结束了我们就去陈医生那里,好不好?”
宋博彦知道劝不动她,只好长长地呼了口气,“你说的,结束了就去检查。”
她在他唇上啄了下,“嗯,等我。”
然而,让宋博彦没想到,他等来的是——
“宋医生,唐医生在手术室晕倒了,现在正在急救室……”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我修了一个下午,删删写写,最后成稿
哎……
49、
宋博彦跑到急诊室的时候,妇产科的医生正在给唐糖做检查,见他进来便问,“她之前有晕倒过吗,”
宋博彦摇头,“没有,不过最近她总是头晕,本来想等今天手术结束后就去看陈医生。”哪晓得,他凝视着床上面色苍白的女人,自责就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心脏。
看他一脸愧色,拳头攥得死紧,一旁的tony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太担心,很多孕妇早期都会有轻微的低血糖,我太太刚怀孕时也经常头晕。”
宋博彦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勉强牵了牵嘴唇,轻轻颔首,眼睛却死死盯着替唐糖检查的joy,见她收起仪器,他立即健步上前,“joy,我太太怎么样?”
“初步诊断是孕期低血糖。不过安全起见,最好还是留院观察一晚。”joy回答。
宋博彦刚想问她为什么还没醒,就看见唐糖阖上的睫毛微微动了下,他立刻冲过去,大手摸摸她冰冷的小脸,“宝贝?”
唐糖困难地睁开眼睛,宋博彦紧张的面孔映入眼帘,她试着动了动手指,很快就被一双温热的手握住。
“你刚刚在手术室晕倒了。”宋博彦捉起她的手,送到唇边一吻,“医生说可能是低血糖,需要留院观察。”
唐糖闭上眼低低嗯了声,其实不需要宋博彦说明她也清楚自己发生的一切。早上,她进入手术室,刚准备打开病人的头骨,忽然眼前一黑,手上的电钻变成了模模糊糊重影,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她便栽了下去。可是她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她能听到护士的惊呼,能感受到身体被抱起,能感觉到护士推着她穿过长长的走廊进入急救室,也能静下心来思考这熟悉的一切代表的意义。
是的,这一切于她而言太过熟悉。5年前她有过无数次这样的经历——意识异常清楚,身体不受支配。她比谁都清楚这些代表的含义,更明白,当它再次到来时,带给她的是怎样的噩耗。
是她大意了,作为神经外科的医生,她竟然把之前的种种征兆当做孕期反应;也是她侥幸了,以为5年过去,撒旦已经遗忘了自己。
察觉到她手在轻颤,宋博彦用力握住她,“别怕,我在这儿。”
唐糖唇瓣抿得发白,喉头一片酸涩。他不会知道,此刻,自己最怕的就是他在这儿。
她被送到住院部,血液检测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各项指标正常,b超也显示宝宝发育得很好,医生综合考虑后认为她晕倒的原因可能是劳累过度,吩咐她要注意休息。
知道她和宝宝都没事,宋博彦大大松了口气,然而对唐糖而言,这样的结果无疑是把心底那一点点仅存的希望鞭笞摧毁。
她缓缓闭起眼睛、不忍再看宋博彦劫后喜悦的表情,更不敢去想当他知道实情时痛苦的反应,放在被子下的手紧紧攥着,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香港医院有严格的探视制度,尽管是本院的医生,宋博彦也没法留在医院陪护过夜,临走前,他双手合住唐糖的手,柔声嘱咐:“你好好睡一觉,明天我来接你出院。”
唐糖轻轻嗯了声,“你也是,好好休息。”
十点半,等护士关掉病房的灯,唐糖才穿上鞋,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她乘电梯到了天台,倚靠着栏杆遥望这个城市繁华到极点的夜景。据说这个不夜城没有冬天,可今夜的风却格外的刺骨,那种冷好像融入了她的血脉,流遍至全身。
她捏着兜里的电话,手指因为太过用力泛出青白,很久很久后,她才拿出手机,翻到熟悉的号码,“哥……是我。”
她甚少会叫他哥,所以一开口已让血浓于水的兄长感知她情绪的异常。
“怎么了?”杨阳关切地问。
唐糖用力睁大眼睛,声音发紧,“我的病复发了。”
嘭,电话彼端传来杯子落地的碎裂响,杨阳颤抖的声音随即而至,“你说什么?”
她深吸口气,极力以平缓的语气说道,“我的脑瘤可能复发了。”
“胡扯,怎么可能。”杨阳气恼地截断她的话,“已经过了五年,之前检查都没事,怎么可能复发,一定是你搞错了。”
“我也希望是自己搞错了。”唐糖咬住下唇,“可你别忘了我是神经外科的医生,而且,我太熟悉那些症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