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管如何,他已经暴露了。久待京城此地,必然危险。瑞王府里的杨亿瑶又是迟迟没动静,他也早已想到这个情况了。
……
顾烜回到府里的时候,沉洛衣正在交代着处理冯容怜的后事。
他将屋里侍候的人挥退了之后向她说起了今早上的事情。
“我觉得以楚封的敏锐,他应该早就想好后路了。”沉洛衣递了杯茶给他,又问:“你瞧着他怎么样。”
顾烜有些受宠若惊的接了过来,随后稳了稳情绪,说:“没什么异常,还和以前一样。”一顿,皱了眉,“身上一点破绽都看不出来。我还朝他说了沉家的事情,他对我说,他为沉家出力是应该的,让我们不要谢他。”说罢,讥笑了一声。
因为他们都知道,楚封递过的那些证据,哪一条都能定了沉家的罪。
☆、【定论】
这一天里,顾烜如往常一样早起上朝,在朝阳门前恰好遇见了薛长歌的父亲薛伟。
薛伟心里一直不踏实,沉家还未定罪,他哪里踏实的下来,又听说自己女儿在瑞王回来那天就被禁足了,瑞王这是什么意思,针对的又是谁,他哪里不清楚。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他后悔的余地了,如今只能盼着沉家的事,早些时间定下来。也免得他夜长梦多。
朝阳门前遇见顾烜,薛伟吓得心头咯噔一声,又连忙不动声色的迎了上去。这小王爷就算是自己女婿,他也是怕,这样的女婿,讲真薛伟委实不想得罪。
顾烜也是没料到自己今天第一个遇见的是薛伟,眼见那人已经和其他人一样上来打招呼,他冷着张脸,低着声音“嗯”了声,步子都不曾顿一下的就往前走去。
这态度太明显了,弄的薛伟一脑门的汗。
楚封今天来的较晚,顾烜故意假装没有看见他。倒是薛伟很热络的凑了上去。他一直怀疑是楚封在后面教唆薛伟,如今一看,心里便更是肯定。
沉洛衣已经救了回来,断然没有再去拖的准备,所以这次早朝,按照之前商量好的,顾恒终于开始提及了沉家的事情。
一时间,在朝人员都竖起了耳朵,屏气凝神,等待着沉家一事的着落。
要提沉家一事必然少不了贪污受贿这桩事情。
顾恒把事情开了个头,提到了江南知府徐季,徐季作为中间的周转人,手头里的证据早已经被送到了京城来。就在昨天,京中人马就已经赶到江南,将徐季一家压制住了。
因为并没有闹出什么大动静,所以今儿个一早,也没人收到什么消息。所以当下一听徐季已经落网,有些心虚的,脸上表情已有些不对。
顾恒环顾下面一周,淡淡扫过楚封,将视线落在了顾烜身上一会儿。
楚封面不改色,薛伟这会儿像是没了主意一样的朝楚封看去,见楚封毫无异常,于是收了收自己的不安。等着接下来的发展。
眼见着证据一条条的出来,薛伟作为其中之一,这回是真的站不住了。顾恒虽然没有明说现场有多少贪污受贿者,但之前他大力整治了一遍朝堂,其中两个巨头如今都被惩治软禁在自己府里。留在朝上那些手上不干净的人,每天战战兢兢地过着日子,生怕下个就轮到自己。
虽然前头平安过去了,可现在呢,陛下正准备要收拾他们呢!
顾烜听着自己兄长将贪污受贿一事说过,终于开始说起了沉柯的事情。
沉柯毫无疑问是被诬蔑的,朝上凡是手上干净之人,都是站在沉柯这边。现在一听陛下提了这事,有的早就整理好了思绪要开始帮腔,怎么着也要帮着沉家把这事的清白还了才是。
眼瞧着证据一条条的列出来,薛伟眼睛总是往楚封那里瞄去,楚封面色如常,稍稍递了个眼色给薛伟,薛伟看到之后,就如吃了定心丸似得在听上头人话落之后躬身出列。
下面那两人的小动作上头顾恒看得清楚,眼瞧着薛伟出列,他眸色微暗,看着底下人开了口。
薛伟这个人本就极擅说辞,眼下这种情况,他稍微调理了一下心绪,便有条不紊的款款道来。
他话方一落地,这殿里就开始有了争执。
吵吵嚷嚷好一阵子,饶是一向能言善辩的薛伟这时候也有些力不从心,心底发虚。他本就知道沉柯是被冤枉的,要不是后面有楚封给他提供依仗和好处,他又想自己女儿能坐到瑞王正妃的位置上,他是怎么着也不想和沉柯为敌。
算是他一时利欲熏心,把事情想的太好,但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只有加把劲把沉柯的罪定下。沉家完了,那么他自然就没事了。
现在,已经容不得他后悔了,而且,他也已经没有退路了。楚封说,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将足以让沉家不得翻身的证据递到了皇帝那里,但是眼下这个情况,别说是皇帝,这大殿上,有六成的人是站在沉柯那里,一成的人保持中立,剩下三成……皆是手上不干净之人,虽是希望沉柯能做一个替罪羊,但是方才皇帝一番话过,他们又那里再敢动,也只是有一俩人偶尔帮腔罢了。
待到下面争论完了,上头顾恒才不紧不慢的开了口。
证据已经很充分,再多讨论下去也是无济于事,方才放任了他们争论这么久,顾烜早就不耐,都要忍不住开口说什么了。但是由于他身份特殊,沉洛衣嘱咐过他不要在朝上冲动,顾恒也同样和他说过,让他安静看着,不要插手。
于是,当顾恒在朝上下了最后结论,证明沉柯无罪,是被诬蔑冤枉那刻,他才重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