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嬷嬷,是我不放心别人煎的药,所以才自己来的,而且姑娘的药本来就一直是我亲手煎的,至于巧儿她们几个,我让她们去做其他事了。”春蝶慌忙地站起来解释道。
“我看那几个也不是手脚粗笨的,往后妳还得学着怎么指挥她们做事,要不然事事都自己亲自动手,妳能有多少精神气力?侯府请她们来也不是来当主子的。”徐嬷嬷闻言,仍不怎么高兴地又念了春蝶几句。
“我知道了,我会尽量改过来的。”春蝶自然知道徐嬷嬷的意思,她做为姑娘身边的大丫头,本来就是负责指挥叮嘱巧儿小烟那几个小丫头做事的,像煎药这种事根本没必要亲自动手,像大姑奶奶、二姑娘身边的几个大丫鬟就不曾做过这些粗活,不过姑娘的药最是要紧了,她哪里敢交代给别人?自然要自己来才放心。
“妳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徐嬷嬷微叹一声,这孩子忠心归忠心,就是有时候做事太过小心翼翼,不过想想也该如此,毕竟二房的那位四姑娘若是一日没对那件事死心,没准儿就还会再想法子继续害姑娘,小心一点并无错。
春蝶的小心防备到底还是有作用的,徐嬷嬷的猜测更是一点也没错,当文若菱从母亲那里听说大房又一次放话,甚至还直接表明不会让她和文若萍当陪媵之后,竟是把一切过错都怪到文若萍头上,觉得如果不是文若萍没有死,她肯定还是有机会的,于是又开始找机会想对文若萍下手。
姚泽清没有一直守在墙垣上,知道徐家大姑娘居然在安远侯府时,他立刻又回了府里,吩咐贺勇去细查徐大姑娘何时进的安远侯府,又是如何躲过京中众人的耳目,亥时末,他才再次来到安远侯府,只是没想到那个叫小蝶的丫鬟居然还没睡觉,害得他不得不仍旧躲在墙头上,直到他开始认真地考虑要不要把那个太过忠心,死活不肯去好好睡觉的小丫鬟给打晕时,才发现小丫鬟总算睡着了,而且也差不多睡熟了。
文若萍的床只是一般的架子床,没有守夜小丫头休息的地方,春蝶和巧儿几个丫鬟轮流守夜时,一般都是睡在西次间前半的暖阁内,正好与床榻相对,随时可以注意到主子的动静。
姚泽清身手利落地跳进屋里,来到架子床前,他没敢坐下来,深怕不小心惊扰了佳人的安眠,只能弯腰俯视对方,须臾,又忍不住伸手轻抚过她微红发热的脸颊。
文若萍依旧昏沉沉地睡着,姚泽清在下午从徐嬷嬷和春蝶的口中已经知道她从前一天夜里就开始发高烧,又因为烧得反复不止,所以一直睡不安稳,人也少有清醒的时候。
好不容易来一趟、见一面,偏偏姚泽清还不敢多加逗留,他只待了一刻钟的时间,便又转身离开,真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文若萍这一回大病一场,直到第三天午后才真正稳定下来,她醒来后的第一个念头…原主这副身体果然真是太没用了!怎么才经历一点破事而已就受不了了?她明明是那么乐观上进的一个好人!
徐嬷嬷是守着文若萍醒过来的,她小心扶起文若萍,喂了一口水,又替文若萍调整好一个舒服的位置,然后才无奈地叹道:“姑娘可算大好了,要说妳这身子骨也太差了,说病就病,真是叫人措手不及。”
“我也不想呀!还以为灌几杯姜汤就可以没事的。”文若萍撇撇嘴角,委屈地回道。
文若萍不晓得古代的天气可不比现代,现代因为有个温室效应的缘故,很多时候的冬天根本不像个冬天,而古时候,三、四月时的湖水还是有可能冷得跟冰水差不多,再加上古代闺阁女子多半体弱,落个水就能要去半条命,也亏得她喝了那么多姜汤才补回半条命里的一半。
“老夫人刚刚才又使人来问过,还说若再不醒,便要赶紧请夫人拿帖子再去请太医过府诊治。”徐嬷嬷又说道。
“老夫人和母亲…没说什么吧?!那天去了老夫人的院子回来之后就病了…会不会以为我对她们不满呀?!”文若萍听徐嬷嬷提到老夫人,她连忙着急地问道。
“老夫人、夫人大度,不会为了这点子小事生气,毕竟姑娘是落过水的,那湖里的水就算在夏天也是多半冰冷刺骨,连大男人也忍受不了多久,妳一个小姑娘难道会比男子健壮?而且太医也说过姑娘的病是体内积了不少寒气之故。”徐嬷嬷拍拍文若萍的手臂,温声安慰道。
“哦!那…二姐姐呢?”文若萍点了点头,又问道。
“二姑娘倒也让念竹来问过几次,只是夫人说二姑娘已然待嫁之人,又是要嫁进皇家那种处处多有忌讳的地方,就不必亲自过来探望,免得过了病气。”徐嬷嬷说道。
“母亲说的也没错…我这身子实在是…。”文若萍自己都觉得无奈,来了几个月,她真心不知道原主的生母生前是怎么养孩子的?人家不是说‘为母者强’吗?怎么她还能把原主养得比弱鸡还弱鸡?!不过…也是啦,自己都能把自己搞到病死了,想来是不能期望太多…。
“所幸姑娘离及笄还有两年多的时间,武定侯又早有嫡长子,想来他与西亭侯府都不愿见到姑娘太早有孩子,以免日后威胁到嫡长子的地位,用几年的时间调养,身子是绰绰有余了。”徐嬷嬷对于这方面应该很有经验,所以语气十分平淡,好像真的不过小事一桩而已。
“是吗?可是…。”文若萍又觉得有点不太对,她皱了皱眉头,想起文若蓉不是曾说过她不能生孩子的事吗?那太医都来替她诊治过的话,难道没说起这件事?还是太医的医术不如外面的大夫好?!唔?这应该不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