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少年一头雾水地低头看向弟弟,关切地问道。
“大哥…太医昨日来给母亲诊脉,还说母亲又要生小弟弟小妹妹了,父亲很高兴,大家都高兴…他们应该很喜欢小弟弟小妹妹吧?你、你是不是以后也会喜欢小弟弟小妹妹?只喜欢小弟弟小妹妹,然后就不喜欢铭哥儿了?”姚承铭越说越觉得好像自己被所有人抛弃的那一刻就近在眼前,他忍不住红了眼眶。
“母亲又有身子?这是好事,虽然还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不过大哥肯定会喜欢的,可是…为什么说会不喜欢铭哥儿呢?”少年讶异地想着原来母亲又有身孕了?只是弟弟的问题有些令人费解,他不是母亲所生,可是他明白母亲对他的喜爱和关心从未减少丝毫,即使后来弟弟分去了母亲不少时间,母亲还是很努力地让他感受到她对他的态度从来没变,连对他都能如此,何况亲生的孩子?
“好多人…好多人都这么说,说父亲和母亲以后有了别的孩子,我就不是最小的,母亲自然也不会一直把心思都放在我身上,人家不是说小的那个才是最得宠的吗?”
“好多人?那个好多人都有谁?”虽说武定侯府内宅是非一向很少,但是姚承景非呆板痴傻之人,平日在国子监里也没少听几个同窗说的那些内宅肮脏事,如今听着弟弟的话,多少能听出事情并不似表面上那么单纯,显然有人在故意挑拨主子们之间的感情。
武定侯府内的主子没几个,加上如今的侯夫人文若萍是继室,还有他这个先夫人嫡长子,所以在文若萍怀上姚承铭之时,当家作主的姚泽清就曾经严令下人们不许随意说些容易挑拨人心的话语,坏了主子们之间的感情,可没想到才几年过去,居然就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跟一个不过几岁大的孩子说那样的话?莫不是觉得母亲太好说话,亦或是觉得他这个世子之位仍不够名正言顺?
“呃……。”姚承铭一脸纠结,不知道该不该把春芽供出来,因为春芽可是曾经再三交代过他,不许跟其他人说她跟他说过这些话的,不然春芽就会被卖掉,他也不想春芽被卖掉…只有春芽会跟他说好多外头的趣事。
“不想说就算了。”反正你不说,我和父亲也能查得到是哪些人起了心思,姚承景如此想道。
“哦!”姚承铭暗暗松一口气,能不出卖春芽当然是最好了,他又哪里知道父亲和兄长可不是那么好唬弄的人。
隔天,姚承铭只听到夏苗说春芽家里人叫她回家有事,然后好些日子没出现,再后来,姚承铭也早忘了春芽这个人,直到长大后,有一日,已嫁出府的夏苗不小心说漏嘴,他才知道小时候那个突然不见的春芽竟是被送去边疆给某个百户长为妻,而且春芽因为受不了边疆那等苦寒之地的日子,没几年就病死异乡了。
文若萍半卧在软榻上,昨日刚被诊出喜脉,今日就升级为国宝级动物,刚刚吃了午饭想出去走走,也被徐嬷嬷她们劝阻几句,不让出门,她只得索性不出去,就窝在这里发呆。
忽然听到外面丫鬟们请安问好的声音,她才想起今日是景哥儿休沐回来的日子,往常这个时候,她都早早就吩咐厨房准备景哥儿爱吃的菜,今日竟然忘了?!也不知道这会儿吩咐来不来得及?
“母亲!”“母亲。”一大一小两个声音同时在屋里响起。
文若萍抬头望去,姚承景拉着姚承铭的手,两人已走到跟前。
“景哥儿回来啦?累不累?我听侯爷说,你国子监的学业已经能暂告一段落了?而且学习状况不错,明年的春闱考试很有机会榜上有名?”文若萍看着姚承景,怎么看都觉得好像瘦了点?
“那是老师们抬爱,儿子自觉还差了许多,只不过老师以为不必要把自己逼得太紧,稍稍放松一段日子也没什么不好。”姚承景笑着回道。
“那这次休沐?”文若萍迟疑了一下…话说昨晚好像听某人说起景哥儿年岁已到,该是相看人家的时候了,可是她不太懂呀?!之前彤姐儿的夫家是他挑的,她半点没插上手,还以为景哥儿的亲事也同彤姐儿一样,所以她从来也没想过那些事,可惜某人却说,将来媳妇娶回家,说到底也是与她相处的时间多,自然要她看的满意才好,老实说…她还真不知道她会看啥…像现代那样自由恋爱多好?只要小两口开心就好,长辈也不用一直操心该挑谁选谁。
幸亏某人还算有点良心,好歹有提供给她哪几家人可以考虑的名单,不过她也想着万一挑不出来的话,干脆进宫请皇后娘娘帮忙随便挑一个算了,反正皇后娘娘是重生的,肯定比她知道哪户人家养出来的姑娘质量好。
“这一回休沐,儿子能在家待上五天,母亲可是有事?”姚承景觉得母亲似乎有什么话欲言又止,他又不知从何问起,便只能这般回答。
“呃…景哥儿有没有…嗯…想过自己比较欣赏什么样性情的姑娘?”文若萍想了想,还是勉为其难地问了一句。
“母亲?!”姚承景闻言,不由自主地耳垂瞬间泛红,有没有喜欢的姑娘什么的,他从来没想过呀!而且他一向洁身自爱,没跟什么姑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往来,母亲为什么这么问?
“记得第一次见到景哥儿的时候,你也才跟铭哥儿差不多一般大,没想到转眼间也到能成家立业的时候了,侯爷昨日与我说起这件事,我还有些恍神呢。”文若萍一脸怅然若失地叹道。
“儿子还想着能考中进士,谋得一官半职,再闯出一番成就,成亲这事儿…不急!真的!儿子一点也不急。”姚承景这会儿已经从耳垂红到脸颊了,他手足无措地匆匆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