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选择的这条路,被修了好久,但修了好久依然没有修好。
路上都是坑,就像我的人生。
坑里还有昨夜遗留的雨水,更像我的人生。
还没出市区,整台车就像脏水坑里纳凉的土猪,浑身泥泞。
一会,一台三轮车过去了。
一台公交车过去了。
一个农用拖拉机过去了。
一队骑友我们而去。
看着我和老妈幽怨的眼神,老爸还不忘教导我们:不是我开不快,而是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记住安全第一,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这其实也不怪父亲,确实原来老爸开车也很猛,有次喝多了说他年轻时叫做松花江车神,我当然知道这是假的,我小的时候,家里除了一台二八大杠自行车,哪有汽车的影子,但后来确实有辆从别人抵账来的二手桑塔纳,那时道上几乎都见不到车,开起来腾云驾雾一路尘土飞扬,想必度确实是不慢的。
后来老叔因为车祸过世了,父亲开车就变得极其谨慎,那是老叔用生命做为代价留给亲人的教训。
老叔生前是开出租车的,专跑市里到乡村的路线。
为了赚钱,他的行车准则就是——多拉,快跑。
在市里的长途汽车附近拉脚,将市里的人拉回农村再把农村的人运进县城,老叔的车顶多装四个人,他能塞五六个,本来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十分钟到地了。
他生前引以为傲就是有一次,他说:有位乘客,嫌他车开得快,很害怕,走到半路实在不敢坐了,一个劲的说:“大兄弟,我给你双倍钱,你让我下来吧”。
那时他当笑话给我讲,我们也当笑话听,结果没多久就生了悲剧。
老叔一如既往为了赶时间选择车,那天有点薄雾视线不是很好,因为看不到对面的情况,与对面的车迎头顶上。
据现场救援的人说,老叔当时还很清醒,是自己打的12o,窝在变形的驾驶室里动弹不得,在等救护车时,说了句想尿尿,尿了半天也没尿出来,他说我不行了,等急救车到了人真的就不行了。
车毁,人亡,负全责,还要赔乘客的医药费。
血的教训改变了身边人的行车准则,也改变了家族人的行车准则,之后本地跑出租的都秉承安全第一。
老爸更是小心谨慎,父亲开车的主旨就是:靠右,慢跑,看见个蝴蝶都要让路。
后来为了不出事故,干脆把车给卖了,毕竟没有车就不会有关于车的危险,彻底断了诸许可能。
时隔多年,老爸再次上手开车,谨慎加上手生,慢上加慢。
我还可以理解,并不着急,然老妈就有些不耐烦,“大哥,咱们能追上刚才跑步过去的那个人不”
老爸不吭声,转了个弯,拉起手闸。
我心窃喜这是《度与激情》里车手爆前调整的通用动作啊,默默地拽紧了安全带。
谁知老爸打开车门,跑到路边,嘘嘘去了。
阳光下,路的那一旁,一条黑狗蹲在那里,看着我们,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