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的时候……他对我最好。”
不用问,也知道是谁。
楚许然从来没觉得这么有心无力过。作为一个富二代,长这么大最大的困难大概也就是和父母的关系“有点古怪”,但绝对谈不上讨厌或者恨,大概就是误会和代沟积累成了隔阂而已。面对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家里人他都没有如此绝望过。
但面对这个“有故事”的姐姐,他深刻地感受到了岁月的力量。她的过去是无法更改的,无论和周栎是好是坏、是痛苦是甜蜜,那都是一段他怎么样都无法参与的时光,而这一片时光又偏偏组成了她生命里至关重要的一部分。
楚许然有种举着斧头向棉花的感觉。
“十八岁就是,他对我笑一笑我就能开心一天,说一句话能开心一周……安慰我的话能把我从开学鼓励到期末,还有一次……”他没说话,她也不在意,自言自语地说着,“有一次考得特别好,考了年级第三……他夸我好厉害,说不知道我有这么厉害呢……”
“然后我特别特别努力,特别特别想再考一次、再听他夸我一次……但是后来再也没有了。”
“我不聪明,我挺笨的……”
“你是挺笨的。”楚许然忍不住冷笑。我也挺笨的,笨到大半夜在这里听你怀念他。
“喂,你干嘛说我笨啊?”没想到沈知突然反应激烈,从裹得严严实实的毯子里伸出一只手来抓他的胳膊,“我说我自己,你不许说。”
“你能说我不能说?”凭什么啊?你本来就笨!
“对。”沈知斩钉截铁地点头。
“你双标。”
“对。”
“你还有理了?”
“对。”
楚许然又被气到了,噎得他说不出话。好一会儿他才想起来确认一件重要的事:“你会断片吗?”
“会。”这是实话,沈知喝多少都断片。
“真的?”楚许然狐疑道,“忘记多少?”
“忘得很干净。”沈知老老实实地点头,像小鸡啄米,“如果不是芯姐有一次录视频证明我大喊阿栎,我是不会承认的。”
你确实喊了。
“那今天你和我说了些什么都会忘了?”
“我和你说什么了?”沈知茫然地问。
得,现在已经忘了。
“没什么。”
就是不敢想我。为什么不敢呢?又为什么想我呢?
“睡觉吧,很晚了。”
“多晚?”沈知扑过去扒拉他的手表,“这么晚!你不早说。”
她飞快跳下沙往房间里跑,因为没穿拖鞋又差点滑倒,然后像是表演杂技一样地又站稳了,让楚许然的心一上一下地。
他拎着拖鞋跟在后头,现了她房间门上挂着“小知的秘密基地”。
“我能进来吗?你的拖鞋。”他敲了敲门。
“进来进来。”沈知的声音很欢快,和几分钟前还在沙上用沧桑的声音怀念前任的女人判若两人。
她已经在被窝里躺好了,把自己裹得像个小球一样。
“这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