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为这番疯话怔。
文鸢率先反应,急忙别过头,又成了唯唯诺诺的样子:“我,我指责完了,各人有各人的休息,我不便,我去别处。”
然而她在他的身位当中,无处可去。
压在头顶的手,落到后颈处,稍用力,正回她的脸。 文鸢躲闪着,怕他生气,偶然一眼。
鼎灯明亮他的脸,让他柔和。
“我不会背弃前言。”晏待时把握她的后颈。
文鸢像被把握住命门,动也不敢动,却不忘小声提醒:“也不再隐瞒。”
“何事都与你谈。不是自找负担。”
文鸢红着脸:“不是。”
“譬如我现在在做什么,需要告诉你,还是你来判断?”
“恩人你,”文鸢总觉得这种说法自视过高,但晏待时示意她讲,她便讲了,“你效忠于我。”
看她净想办法掩饰羞涩与开心,又抚平他衣肩处的皱褶,让他勿要再跪。晏待时终于笑一笑,认命似的。
老友的话在此刻作用:“不然她从此错会你的意,坚信你心性高洁,无关风月……”晏待时无所谓错会,甚至觉得错会更好。毕竟——
“自找负担。”他闭眼又睁眼,将她往身前按。
文鸢本来扶着他的肩,因为两人缩短的间距,不得不改搂他的颈。
她问:“恩人?”
十盏鼎灯,高下都有,为两具相趋的身体造势。明暗里,文鸢终于意识到他的所愿。她从脸颊到指甲都熟透,像染燕支,情不自禁靠近一些。
放在她身后的手有停顿。
文鸢大羞赧:“我,我只是。”
十盏鼎灯灭了九盏。两人一下子贴在一起。她的鼻尖擦过他的鼻尖,她的上唇蹭过他的下唇。刹那过去,晏待时已经站起,将文鸢搂进怀中。
文鸢说着:“欸?”随他去看,看到大敞的旋室门。
门头灌风,拉扯一盏未灭的灯,闪烁门前的人影。人没入室,白先被吹拂,张扬地舞。
“王兄。”
楚王夜访,带了一把剑。
“宫人们都睡下,我才来的,有些晚了,不打搅吧,”他落座旋室角落,见文鸢忌惮剑,便解释,“虽与许多领军相遇,但我想着,去封油是件小事,还是找熟人帮忙较好。这才来请你。”
原来是为剑去封。
文鸢松口气,观察楚王:白天他一度被现实击垮,到这时已经恢复如常。然而谁也不知他的心变成什么样子。
晏待时收剑,又以灯点灯,起火化油。室内暂时黯淡。文鸢正忐忑,听到楚王问她:“还惊吓吗。”
文鸢摇头,胸中很酸楚。
去封的剑送还给楚王。他摩挲剑锋,不小心割破了手:“唉,我总是这样笨拙。”他的笑貌与之前无二。文鸢却打战栗。
“去关窗吧。”晏待时支开她,转头就遇上沾着楚王血的剑锋。
“白天,你说要我帮助一人,推翻我的父亲。请你与我细讲。”楚王将剑献给他,这次不是借口去封,而是献誓。
帘幕一侧,文鸢也在倾听,压不住窗,放风入室。风将灯卷灭,又剩下一盏,刚好是巨画下的一盏。 楚王宫经历血洗。这幅对弈图依旧完好无缺。历久弥新的油墨,由公冶国师手绘。
晏待时看着,想起千年的笑言:公冶氏父子,相信人定胜天。
于是他说:“世上第一等的凶徒,以人为胜过天命的人。”
楚王也随他看画:“我以为那人行的是正义道,原来是凶徒。”
“你见了他,大概不会以为他是凶徒,”晏待时撑颔注视楚王,“他像你,你们兄弟在神韵上如出一辙。”
漫长的一刻里,楚王不做表示,文鸢也不出声。孤灯闪烁,让画幅错彩。画幅前后,是一位已故皇后的秘闻,并一位青年权臣的苦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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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旧文
作者得了一种一推自己的文就会以头抢地的病(害羞
有缘会相见的?就不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