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回?過?神,怒火猛竄到心頭?——
這女人有什麼資格打她?就算蕭郁是她親生父親,就算他和言悅的那段情是在後?者的主導下才產生的,她又做錯了什麼?是她求言悅將自己生下來?的嗎?她有權利選擇自己的親生父母嗎?
周圍人來?人往,頻頻有人朝他們看去,言笑並不在意,她正在組織傷人的語言回?敬,卻在這時,聽見一道熟悉的聲線:「言笑,你傻站在這做什麼?」
他應該是剛來?,沒有親眼見證事情的來?龍去脈,但從她左臉處紅腫的巴掌印推測出她被對面的人打了,臉色一下子變得冷冽,「老太婆,你打的?打她做什麼?是手犯賤了?」
那時候的宴之峋嘴巴比現在還要歹毒,但又沒那麼尖銳、戳人心窩。
一次性冒出了數十句難聽的話,成功將對面的嘴堵上,眼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老婦人又有爆發的跡象,他終於停下。
言笑還沒從錯愕中反應過?來?,手腕先被他箍住。
他的步伐很快,她小跑才勉強跟上,一面跑,一面盯住自己手腕看。
他的手很燙,像火爐一樣,讓她感覺自己裹在手心手背外的冰霜都?要被他融化。
等到那對夫婦被他們遠遠甩在身?後?,他才鬆開手。
言笑停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氣,像一個劫後?餘生的人。
更稀奇的是,等她平順好呼吸,剛才那些情緒已經不見蹤影。
她抬起眼睛看他,恰好他也?看了過?來?。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滯了幾秒,這幾秒里,一片沉寂。
她自認為自己身?上最大的優點是擁有一張能言善辯的嘴,唯獨那一刻,她沒法按捺住起伏不定?的心跳節奏,故作平靜地開口問道:「嗨,你怎麼也?在這裡?」
這太愚蠢了。
或者問:「你知道剛才都?發生了什麼嗎?」
她的心臟跳動得越來?越厲害,同?時她發現自己突然變得好奇怪,想他問,又不想他問。
思緒百轉千回?間,她的目光未收。
他今天穿了件長款風衣,內搭一件純黑襯衫,下巴一半塞進褲子裡,勾勒出緊瘦的腰部線條。
凜冽的氣場沒斂乾淨,表露在他微微擰緊的眉心中,他的雙眼看上去更深邃了。
她一瞬不停地盯著,有些著迷。
或許這才是逃跑的意義,它使懲罰變得遙遠,同?時又延伸了快樂,藏進侷促的胸腔里,聽見轟鳴聲。
她第一次意識到原來?她就是個再庸俗不過?的人,崇拜著英雄主義,渴望自己生命里也?能出現身?騎白馬、帶她脫離苦海的王子。
宴之峋上前兩?步,手指碰了碰她紅腫的臉,很快收回?,嘲諷般的勾了勾唇,「差點忘了,你不喜歡我,自然也?不喜歡我碰你。」
這句聽上去其實?更像疑問語氣。
言笑欲言又止,舔了舔乾澀的唇,不答反問:
「你是不是還喜歡我?」
「要是喜歡的話,我們可以?在一起嗎?」
第二句話她沒說,徵求意見般的口吻,總讓她覺得自己是在乞求一段無?望的感情,第一句話或許就夠了,點到為止,才能留下足夠多?遐想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