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主人先请,用这把刀在手指头上用力地割下去就行!”
“这个……疼不疼?”
“应该会有一点儿。”
小川正泫然欲涕地对着雪亮刀锋做激烈的心理斗争,沈佑溜溜达达晃进来冲我打了个响指:“时间不早了,咱们一起把这位小祖宗送回去吧。还有,明天晚上我想吃土豆烧牛肉。”
我扭头看他,庄重宣布:“对不起,我们的契约已经解除了!”
“什么?”
沈佑一头雾水茫然四顾,视线最终落在了一手拎着袜子,一手举着刀子的小川身上,大吃一惊,勃然断喝:“臭小子,谁让你玩刀的?!”
想必对方那颇具魔幻效果的造型太具冲击力,导致其脑神经与四肢的协调系统出现紊乱,竟做出了空手入白刃的壮举。
当然,这也可以从一个侧面说明了,此人在生活上确实有些低能……
电光火石,一声惨叫。
满室皆静。
小川呆呆地看着沈佑鲜血淋漓的食指,然后默默地把刀递给我:“该你了。”
我:“……”
(7)
‘家养小保姆’的契约签订在我的誓死抗争下到底没能完成,沈佑却借题发挥,坚称是因为我的缘故才让他损失了几滴宝贵的鲜血,隔三差五‘传唤’我去为他做营养大餐补身体。
于是我原本就少得可怜的空余时间,彻底变成了浮云。再加上还要费心费力去完成沈大少爷指定的各种菜单,日子简直过得比春梦还要了无痕迹。
待到回过神来,已是十一月中旬。
秋风起,叶落。
同学们要给林木森举行欢送会,接到通知电话的时候,我才想起,自那晚与他别后,竟再未见过。
我刻意让自己忙得像个陀螺,刻意让自己什么都不去想,然而即便如此,该来的也还是会来。
那个我偷偷喜欢了三年的人,终是要走了啊……
林木森的欢送会在学校旁边的自助火锅店举行,那里价廉物美酒水畅饮,向来是我们班胡吃海喝的首选之地。
聚会时间定在晚上五点半,我却在太阳小偏西的时候,忽然被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系主任抓去开了一个有关毕业设计若干注意事项的无聊动员会,又领了一大堆杂七杂八的表格,等乱糟糟搞定,已是六点一刻。
在孟爽夺命连环call的催促下,我如末日狂花般窜过诺大校园,直跑得三魂六魄飞了一半才终于胜利在望,扶着红绿灯杆子气喘如牛。
这个时候刚好是火锅店生意最热闹的时候,客人成群结队,店员穿梭往来。
我一边等绿灯,一边试图隔着雾蒙蒙的玻璃寻找那帮吃货的大概位置,却忽见有一人从店内快步走出,至门外一处稍微安静的拐角站定。
抹了一把满脸的汗,我看着他的身影被落日的余晖斜斜拉长,可无论怎样都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隔着一条四车道的大马路,太远了。
红灯灭,绿灯亮。
我忽觉两条腿貌似有些抽筋,动不了。
刚想弯腰捶一下,手机猛然响起,惊雷般炸得我险些扑倒在地。
手忙脚乱掏出电话,看着屏幕上闪动的名字呆了一下,然后望向对面。
是,林木森……
外套应该是脱在了座位上,这会儿的林木森只穿着一件白衬衫,身形略显单薄,却肩背挺直。一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一手拿着电话贴着耳朵,在原地缓缓踱了几步,忽地扭头张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