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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拨人立刻以荔枝为中心弹开了来,这场争斗好像莫名其妙地就休战了,双方老大都盯着一条狗哇哇乱叫。
“杰哥你怎么了?!被打了吗?!我罪该万死,路上吃了根烤肠就来晚了,呜呜呜,你说你哪受伤了?兄弟我一定加倍讨回来。”
许思麦还没缓口气,身后就突然窜出来十几个男生,领头的那位见陈彦杰魂不附体的模样,夸张地围着陈彦杰转了一圈又亲切地表示了关怀才罢休。
这人不止过分戏精,还有点眼熟,但许思麦想不起来。
“你来了?”
许思麦闻声侧脸,对上林闯的温软眉眼,那语气却满怀歉疚:“对不起呀,其实挺不安全的,我不应该叫你一个女生来。”
许思麦没做声,因为注意力全被少年眉骨上的伤吸引了,虽然只是破了一个小口子,但许思麦第一时间竟然担心他破相了怎么办。
林闯顺着她的视线狐疑地在脸上随便摸了两把,触到伤口的时候猛地倒吸一口冷气,又眨了两下睫毛强作镇定,不以为意笑着解释道:“啊,刚才不知道哪个狗崽子的外套上挂着铁链,不小心打到了。还行,不太疼。”
许思麦笑,闭着一只眼睛比了个赞:“哦,还挺爷们。”
林闯挠挠脑袋,怕被现似的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尖,嘴角压不住地往上扬:“还可以啦。”
得,又要臭屁了。
那厢陈彦杰骂完来晚的这号人物,又注意到眼前端坐着看向自己的狗,环视了一圈后又怂又贱地大声询问道:“这狗谁的啊?没人要就卖狗肉馆了?”
对面的寸头男第一个摇了摇头。
许思麦挤进人群,弯腰拎起了牵引绳,揉了揉荔枝的头,转而对陈彦杰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的狗。你挺牛逼,送一个我看看?”
陈彦杰尴尬地直了直腰:“奥——那……行吧,待会买两根火腿肠奖励它。”
荔枝甩甩尾巴想凑过去闻闻陈彦杰,但对方像被电击了似的原地跳起踢踏舞,结巴手抖:“啊!啊!啊——哥,求你了,离我远一点!”
众人满头黑线:“……”
许思麦还是带着狗往外让了让,陈彦杰这才放心地和寸头男继续交涉。
“嗯?我们现在人好像多一点哦。”陈彦杰用右手抹了下嘴唇,挑眉骄傲道:“哦,还多了一条狗。怎么样,还打?”
寸头男看了眼荔枝,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他身后的兄弟也开始打退堂鼓:
“老大,咱们今天不是主要来上网的吗?”
“我觉得咱们确实有点不对,人家女生确实不愿意跟咱玩啊。”
“要不然……算了吧……”
寸头男侧身怒视,恨铁不成钢道:“一个二个就这么没出息?”
他身后的兄弟缩回了头,闭嘴不敢吭声。
“你叫程越对吧?六班的?我听说你们班主任徐正红正想不到理由开除你这个刺头呢,这次你倒是给他理由了。我倒是打听到你是单亲?你妈在厂里给人打工对吧?你知道成效的惯例就是劝退,你到时候想看见你妈低声下气地在徐正红面前求着别开除你吗?”
说话的人是刚才那位姗姗来迟的兄弟,他的表情格外认真,语气好似好友间的劝告而不是恰到好处的威胁。
程越明显怔愣了一下,表情木讷地反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还听他们说上次你逃课去网吧被徐正红抓到,你妈来学校的时候还跟你们班主任据理力争你是个努力的好学生来着?”
像是某些耻辱的时刻被重提,程越嚣张的气焰霎时软了下来。其实仔细看来他的一张脸也是青涩得过分,只不过它的主人好像刻意藏起了孩子气,特意扮演着人人嫌弃的叛逆角色。
“所以你们要我怎么样?”
陈彦杰指着徐律:“人打成这样,医药费得付吧?”
许思麦这才端详起来徐律脸上的伤,不过完全没有陈彦杰说的那么严重,徐律只是颧骨青紫了一小块,额角上还有块擦伤,看得出来程越肯定没敢下重手,反而程越额角被陈彦杰抡出来的伤更为显眼。
程越从棉袄口袋里翻翻找找递过来两百块钱:“压岁钱就这么多了,够吗?不够也没有了。”
陈彦杰毫不客气地接过,塞到自己口袋里。
有人嘀咕一句:“我上次打架比这还惨,几十块钱包扎一下就行了,这是不是讹人?”
程越咂了下嘴,皱眉嫌弃:“行走江湖,你怎么那么小家子气?”
陈彦杰大笑一声,毫不吝啬地赞赏道:“你还挺与众不同。”
徐律轻咳一声,陈彦杰很自觉地解释道:“干嘛呀,我又没说要跟他交朋友。”
程越满头黑线,搞得我好像很想和你交朋友似的。
“不过你喜欢人家女孩子,你不能正正经经地追吗?搞什么歪门邪道,非要给人带去网吧里玩。”林闯不满地吐槽,还害本少爷的脸挂了小彩,回家后丁女士一定会追问不休。
程越的脸肉眼可见地变红,他看了一眼躲在徐律身后的女生,斟酌再三认真道:“马舒阳,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徐律正了正身体,替马舒阳挡住程越的视线,敷衍回应道:“希望再也没有以后,马舒阳不喜欢你,现在是,以后也是。”
程越没做声,垂下头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