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江南恍然是两个世界。
何夕心中暗道:“这个问题该怎么处理?处理不好,可是一个大问题啊。”
这种地域经济不同,衍生出来各种利益不同的矛盾,处理不好,会出大问题的。
忽然之间,何夕反问自己:“我想这个做什么?”
何夕看着船下冉冉流水,看着流水倒影之中自己的身影,一身月白长袍,中间一条玉带收紧。虽然有宽松的袖子,但是袖口却系了一条绸带,既有文人书生气,亦有干脆利落的尽头。至于头上一顶小帽遮住了他还没有长出来的头发。
一时间,何夕也认不出来,他是二十一世纪的何夕,还是十四世纪的何夕了。
他在改变时代,时代也在融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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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府。布政使衙门前。
无数衙役竖立,郭桓带着一群官员在门外等候。
郭桓一身大红官袍,满面红光,皮肤很是光滑,看上去好像有一层油。身形却并不显胖,或许是长袍大袖,最能遮掩身材。给人的感觉,仅仅是有一些魁梧。
身边一个人走了过来,说道:“大人,都准备好了。”
郭桓面带微笑,说话之间,神情不变,远远地看上去,他似乎与身边的人寒暄。但是细听他说的话,却不是如此。
郭桓嘴唇微微一动,说道:“告诉其他人,这事情是大家一起犯下来的。出了事情,一个也跑不了。此刻不是善财难舍的时候,哪怕砸锅卖铁,也要将该补上的都补上。还有,说明白。真要是查到谁了,对不起了,请他为大家全部承担。大家也不会忘记他的。如果不然,谁也不要好过。”
();() 郭桓身边的人身体微微一抖,说道:“是。”
郭桓声音依旧很小,说道:“快去办。”
郭桓脸上一点没有变化。但是内心之中却有一些紧张了。
上峰下来查账,这样的事情,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只是今日不同,之前来查的都是户部,郭桓早已将户部上下给打通了,有人通风报信,又怎么能查出来什么?
只是而今却不一样了。
这个秘书监是新成立的,听说是皇帝近臣,非常了得。
更了不得的是这位何秘书。郭桓派人去打听过这位何夕。何秘书。说什么的都有,说是陛下故人之后,又有人说是何夕是陛下的私生子。
故人之后什么的。郭桓真想不起来,本朝之中有什么何姓贵人,大抵只有献广州归降的东莞伯何真了。但是何真没有死,而且更是坐镇西南,是负责西南战事后勤大员之一。而何真的儿子何贵,而今在东宫之中,也很受重用。
除却何夕来历成谜之外。
更让郭桓感动不对劲的是,陛下派出秘书监秘书郎调查天下钱粮。但是去其他省份的秘书郎还没有出发,而何夕已经先行一步。这就快要到了。
这也太快了。
固然,郭桓一开始就打好了精神。准备打一场硬仗。
好在他在浙江多年,上通户部,下到各县,方方面面不敢说铁板一块,但也是见者有份。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何夕又是少年贵人,想糊弄过他。还是有把握的。
就在郭桓反复思量有什么漏洞的时候。
忽然有人来报,说道:“禀报大人,何大人的船到了。”
郭桓浑身一震,说道:“快随我去迎接。”
郭桓打前,杭州城中所有官员,大大小小百余号人,一并到了码头。而这个时候,数艘大船才缓缓靠岸。第一艘船一靠岸。就下来很多士卒。郭桓定睛一看,腿肚子微微一抖。
因为这些士卒,一个个身穿锦衣,手按腰刀,甲胄鲜明,甚至还有一些背着火铳。这一看就是精锐。
让郭桓第一时间觉得是锦衣卫,而后细细一看,才松了一口气。发现不是锦衣卫,而是銮仪卫。在明代后期所谓的銮仪卫早已成为了仪仗队。而在洪武时却不一样。
洪武时宫中侍卫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就拿现任锦衣卫指挥使毛骧来说,他是担任多年銮仪卫副指挥使才转任锦衣卫指挥使。甚至可以说,锦衣卫是从銮仪卫之中分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