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时候,失踪三天的爱芙小姐回来了,还带着个年龄相仿的女孩。
女孩有一头紫色的卷发,沾满灰尘和污泥,身上也是脏兮兮的,爱芙吭哧吭哧将她背回来,一见管家赫俄西斯就瞪过去:“还等个什么,赶紧救人啊。”
于是女孩被抬进城堡的医务室,王子见到爱芙时她正坐在女孩身边。
他飞快地扫了一眼床上晕厥的少女,走到爱芙面前,“你去哪里了?”
口气很差,爱芙托着腮横他一眼,“渣王子殿下,迎接女士的到来礼仪可不是这样的。”
王子盯着她面无表情。
爱芙叹口气,伸伸懒腰,“别那么瞪我呀怪吓人的,这姑娘好不容易醒了都会被你吓晕过去。”顿了顿,见对方神色越来越阴沉,摆摆手补充道,“身为‘鸦’我还是有一些工作要接的,偶尔消失个几天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毕竟现在殿下您已经能够十分自如地掌握您的力量吧,那些工作酬劳不小来着,算是外快可别上报哦。”
王子继续面无表情地说:“皇家给你的钱还不够么?”
爱芙嘿嘿一笑,湛蓝的眸子弯了起来,“我就是爱钱嘛,有错么?”
他没有再理会这个问题,低头看向病床上的少女,赫俄西斯已经给她注射了营养剂,据说是因为长久没有进食导致的休克,说白了快饿死了。
“她怎么回事?”
“我在回来的路上森林里发现她的,”爱芙耸耸肩,“这姑娘孤身一人倒在森林里都快挂了,你说我能不将她弄回来吗?”
接下来一天王子都没给她好脸色。
爱芙这么一抱怨,赫俄西斯的回答是:“殿下讨厌不相干的血族在身边,那位少女能留下来,要不是爱芙小姐您的要求殿下恐怕早就将她吸干了扔出森林。”
爱芙撇撇嘴。
第二天少女就醒来了,含着眼泪对爱芙千恩万谢,自称是小镇地主的农奴,地主想霸占她的身体她就潜逃出来,最后在森林里迷了路,奄奄一息。
她跪在床上深深埋下脑袋,“我能不能在这里工作……?我什么都会干的……”
爱芙转头看向身边一脸冷漠的王子,咳了两声,“你快点答应啊。”
王子走到她面前,突然拉住她的手。
“啊,阁下……”少女一愣,脸羞红了想抽开,王子握紧她的手指,用那双金色的眸子盯着少女寒声对身后的爱芙说:“你真的是在森林遇见她的么?”
“……哎?”
不仅是爱芙,连床上的少女都微微一惊。
“这双手可不像会做事的。”
王子冷冷道:“这张脸,这头紫发,”目光向下,扯住少女脖子上的细细项链,项链上缀着倒十字架,上面雕刻着符文,“这条项链上的文字,可是和奥赛德勒亲王家族族人特征一模一样呢。”
爱芙张大了嘴,少女身子也僵硬了,含着泪光一动不动。
赫俄西斯肃立一旁,气氛如同冰冻般冷下来,爱芙眨了眨眼睛赶紧打岔:“你、你不是没去过外面么,怎么什么都知道啊你这个大骗子……”
说了一半她不说了,对方转头看向她。爱芙撇撇嘴,她都忘了这家伙活得比她长,又是王子为什么不可以什么都知道。
“爱芙小姐没有撒谎……她的确是将我从森林里救回来的。”
紫发少女低下头蓦然开口,“我叫莎珈·奥赛德勒,当今亲王是我的伯父,我是被父亲赶出来的……”
爱芙走过去护在莎珈身边,“莎珈,你就算说了这渣殿下也不会同情的。”
莎珈摇摇头,瘦弱的身子微微发抖,“家里人不要我了,因为我……爱上了人类。”
王子沉默靠在书架上,窗外的光线落在木质地板上一格一格,微微镀上少女的卷发。
爱芙神色有些惊讶,她似乎没听过这一茬。
“这是血族贵族绝对不能够容忍的耻辱之事,父亲发现后就将我赶出来了。”
爱芙坐在一边,莎珈微微抽泣了一阵说:“他是个很温柔的人,对我也很好……”
莎珈没说完,王子转身离开了房间,赫俄西斯一礼后尾随少年离开,房里就剩下两名少女,爱芙狠狠冲门口做了个鬼脸,然后回头试探性问莎珈:“那……现在他在哪里?我可以送你过去。”
莎珈又摇摇头,惨淡笑了,眸子里没有了光,“他已经死了。”
爱芙眨了眨眼睛,莎珈轻声说:“他本来就有病,身体不好,因为我的事情他也受了很多苦……然后、然后就死了。”她抹了抹眼睛,跪在床上对爱芙磕头,“爱芙小姐,请您收留莎珈在这里做事好吗,莎珈一定会努力的。”
爱芙怎么样也是个小姑娘,擅自做了主张答应了然后去找王子,王子正在书房里弹钢琴,她在门前站了一阵,听着那些清澈的钢琴音有些恍惚,城堡里那么多佣人,这方面最终大权还是管家所有,赫俄西斯比渣王子好说话多了,她觉得自己甚是聪明,于是去找了赫俄西斯。
她也没几成把握,至少她还是晓得奥赛德勒家族和皇室之间关系十分微妙,几欲有坐上摄政王之位的打算,如果对方真这么做了,渣王子一定会受到威胁,血帝陛下除此之外只有一位年幼的少年皇子了。
赫俄西斯在厨房里巡察厨子准备菜肴,她这么软磨硬泡一说,老人一字不苟的面容间将目光落到她脸上。
“可以。”
爱芙撒花欢呼。
“不过,有条件。”
爱芙将花花全部捡回来捧在怀里就绪。
老人淡淡的将她上下看了看,用苍老而稳重有力的声音沉沉开口:“请在未来的日子里,陪伴在殿□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