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还想伸出小手,去探倒在梁栖月脚边的灯笼,可刚碰到木柄,宋乘风再度昏厥过去。
梁栖月喉间一哽。
愧疚与酸楚不断在体内翻腾。
缓了许久,梁栖月终于站起身将宋乘风交给苏合二人,又叮嘱了几句,才把捆成粽子丫鬟嘴里的布子取出来。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她们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得意。
就知道梁栖月是个纸老虎,即便她们现在只是三等婢女,她也不敢做什么的。
这时,从屋后传来一阵夸张的嬉笑声,梁栖月循声望了一眼。
“夫人,这后面是给少爷修的凉亭,少爷平日里对他们宽容,竟是不知时间久了,他们变得如此嚣张,居然敢在主子的地方聚集玩乐。”
梁栖月冷着脸,她示意苏合二人先去照顾宋乘风。
然后朝地上两个丫鬟道:
“我记得你们两个,是世子院子里照顾的,若记得没错,你们二人叫听春和听夏,没错吧?”
“自然,我与听夏很是得宠,和妙音比起来只多不少!”
说话的,便是方才那个负责拖拽宋乘风的丫鬟,她故意说出很得世子宠爱,就是想在这方面压梁栖月这个明媒正娶的夫人一头。
看梁栖月难过,她也能好受许多。
因为她侍奉世子多年,一直都想讨个名分。
现在可好,白少微进了府,一句话就让她从此以后连那个院子都进不去了,叫她怎能不生气。
一样都失了宠,梁栖月她凭什么还能耀武扬威!
可从她脸上居然看不出半分难过,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一丝波澜。
贱人,真会装!
她不可能不爱世子。
早听府里的老人说过,她们侯府失势已有三代,世子从小就十分优秀,不过二十五岁的年纪,便已是正六品武将,是她们重返京城的唯一希望。
梁栖月肯定是因为这个才被世子迷住了。
要是她对世子真没感情,怎么还上赶着倒贴,都直接贴到床上去了?
现在装成这副样子,其实心里指不定该有多伤心。
太傅千金又如何,与她没有任何差别。
听春想着,心里畅快了几分,盯着梁栖月容貌的眼神,也不再那般嫉妒了。
梁栖月压根没看听春一眼,而是瞧着被五花大绑的听夏,她的语气如往常那般舒缓和蔼:
“谁指使你们做的?”
不知为何在听夏眼里,梁栖月正在变得无比危险。
没等开口,听春抢先道:
“今日给白姑娘接风,我们都十分忙碌,乘风少爷碰洒了我端着的饭菜,害我被罚,从前老夫人就说过,主子犯错也应当一并受罚,我们不过是小惩大诫,难道您不服老夫人——”
“砰!”
听春嚣张的声音,随着梁栖月捡起草坪里的一块鹅卵石戛然而止。
身体也直挺挺倒地,不断抽搐。
“聒噪,我问你了么。”
梁栖月冷笑一声,扔掉了手里的石头,石头落在石板路上出轻响,以及一个醒目的红色血印。
她垂下眸子,看着已经傻眼的听夏,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谁,指使你们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