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病糊涂了,你何必与她计较?」
赵婉华却不依不饶,执意要教训我。
我向来沉默温驯,只因为顶了这一句嘴,引得她如此盛怒。
明俨没有再拦。
赵婉华的巴掌落到我脸上,震出发麻的痛意,长长的护甲在我脸侧划出一道血痕。
未嫁女与外男长久地共处一室毕竟有损名声,她来得匆匆,去也匆匆。
暖阁内,一霎只剩我与明俨。
他坐着,身形如鹤。
我趴着,狼狈至极。
「婉华是闺阁**,手劲不大,对你来说,应该不痛不痒。」
他道。
我怔然地摸上那道血痕,没有说话。
确实不怎么疼。
疼的是我无药可医的绝症,数年淤积的旧伤,不久人世的寿数。
我才二十六岁。
但二十六岁,对于一个死士来说,已然是高寿了。
十年间,曾经共事的人,十不存一。
「你服个软。」
明俨冷不丁道。
我疑心自己没听清:「什么?」
他回身,拦腰将我抱起,重重放到床上。我被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止不住咳嗽起来。
「你向我道个歉。」
明俨居高临下,声音冷淡,「这样,等我与赵婉华成婚后,就抬你进门做个贵妾,如何?」
「啊……」
我吸吸鼻子,蓦然笑了。
「可是,我已经嫁人了啊。」
「明俨,你说我不配嫁给你,我便另择了良婿。怎么到如今,你还要来纠缠呢?」
「爹爹说过,我们沈家的女儿,不会做妾……」
「你还敢提你爹!」
他的盛怒来得汹涌。
明俨一把揪住我的领子,眼中泛着猩红,死死盯着我。
「你还敢提你爹?你还觉得自己现在不够惨是不是?」
「如果不是我,你能活到今天吗?!」
「活不到。」
我几乎平静地,回答了他的暴怒。
「你的恩情,重逾千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