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他轻笑出声,这声音引得身边的姜淮安转头,周以律又不由抬手,碰了碰自己的鼻尖,像是在掩饰着什么,“我哪里有那么脆弱?”他像是在小声抱怨姜淮安误解了自己,但是单单从声音听起来,倒一点也不像是不高兴的样子。
如果这时候周以律有尾巴的话,可能尾巴已经旋转成螺旋桨,恨不得立马起飞。
在将姜淮安送到高三教学楼后,周以律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脸上的笑容这才一点一点退了下去。
他整个人似乎一下变得散漫又对万事万物不在意的模样,朝着校门口走去。
没多久,周以律的电话就响了。
他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一行熟悉的数字,接了起来。
“喂?”
打电话的是徐女士。
徐女士现在正朝着学校这边开车过来,“你又在学校闯什么祸?”
这语气听起来很是不耐烦。
周以律习以为常,似乎当初热切地要跟他一起参加学校组织的成人礼的人完全不是一个人一样。
周以律嘴角勾起一个看起来略显得嘲讽的笑,“就您听见的那样。”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有一瞬间的沉默,徐汝浅:“你是故意的?”
周以律只觉得好笑,“我故意什么?”
“你明知道这时候我还要在家照顾铭铭。”徐汝浅一边车一边拧眉跟周以律抱怨,“我记得之前有跟你说过,平日里你想要惹祸,我可以帮你来学校,但是你也应该长大了,知道什么时候不要麻烦家里人,对吗?”
徐汝浅似乎是在很耐心跟周以律交流,但是字字句句,都不算太隐晦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周以律走出校门口,他其实一点也不耐烦听徐汝浅讲话。在这时候,他脑子里忽然回荡起了一句刚才自己才听过的声音——
“你会伤心啊!”
当时他见姜淮安眼底的担忧是如此真切,真切到他如果那时候他不是紧紧握拳忍住了自己的冲动,可能在刚才,他会忍不住伸手直接将人抱进自己的怀里。
就算是被老师看见他也不在乎。
但是他还是忍住了,他不想像是今晚这样再给姜淮安添麻烦。
周以律忍不住心想,他也不是没有人爱的。
“周以律,你还在听吗?”可能是因为久久没有等到周以律的回应,徐女士忍不住开口问。
周以律懒洋洋地“嗯”了声,“那您可以不来。”他忽然说。
电话那头的人因为他这句话,忽然沉默了。
周以律不由觉得好笑,他不过说的是事实,既然他母亲那么忙,要照顾那位“弟弟”,这种时候完全可以推辞,但是她自己因为别的原因,不愿意拒绝,还非得来学校跟他上演一出母慈子孝的画面,他是觉得好笑。怕是金鹰奖历届得主都没他们家的人会演戏,装得旁人都看不出来什么不妥之处。
周以律挂了电话。
他回到自己公寓,倒头睡在了床上。
这两天时间,他来往于莲城和晋海市两地,在陌生的莲城找姜淮安耗费了不少精力,现如今倒在床上,周以律几乎是挨着枕头,就进入梦境。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觉前的那一通电话,周以律罕见地做梦,梦见了十四岁那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