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玊扯下围着跟村姑似的绿头巾,扔在了炕上,掀着门帘直接出去了。
周蓉总有种不安的感觉,知道沈玉玊新婚夜想逃跑,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也不知道这次回门,她这个被骗来的弟媳妇,还会不会回来。
周蓉抚了抚有些心慌的胸口,有她大嫂在,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周蓉虽不放心,但也没跟去。
她父亲年前中风瘫痪在床,需要人照顾。
她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在上小学,小虎中午也要回家吃饭。
她得留下来,照看家。
沈玉玊的大伯母家在湾子沟村,大山里头。
离他们周甸镇这里有三十多里路。
入冬了,白天短,山路的雪没化,路不好走。
马车上搁着几捆稻草,坐在上面颠颠哒哒的,倒也不硌屁股。
就是连个遮挡都没有。
大雪过后的天,虽晴了,气温仿佛更冷了。
北风一吹,穿着薄袄子的沈玉玊,缩成小小一团,冻得直哆嗦。
对面围着头巾,裹着棉大衣的刘春梅,冷冷瞥了一眼,“知道冷,还不多穿点。”
沈玉玊闭着眼睛没理她。
她是不穿么,她是没有!
她在她大伯母家,穿的都是她堂姐不要的衣服。
原主又存了逃跑的心思,嫁过来,也没带几件。
忽然一个热乎的物件压了下来,沈玉玊抬了下被冻红了的眼皮。
一旁的周俊,把自己的军大衣脱了,盖在了她身上,又把头上的棉帽子给了她,“这样就不冷了。”
棉大衣里面暖烘烘的,带着未散开的热气,沈玉玊歪头看向一旁的小傻子。
小傻子里面穿得并不厚,垂着眸,双手插在袖口里,呼出的热气,在浓黑的眼睫上,落下一层水气,又凝成了白霜,挂着长长一小排。
沈玉玊把帽子又还给了他,然后往他那边挪了挪。
军大衣够大,她身量小,索成小团,将脑袋也窝在了军大衣里,还能剩出一些位置,给身边的男人盖着。
就是这个姿势,沈玉玊不得不紧挨着小傻子。
看上去特别暧昧。
刘春梅一直以为沈玉玊对老四不好呢。
可此刻看,难不成才过两天,俩人就有感情了?
沈玉玊就是觉得没有必要两个人都挨冻。
快晌午的时候,终于赶到了湾子沟村。
一进村,刘春梅就给村里的孩子了喜糖,故意大张旗鼓的惹来不少人。
刘春梅果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二流子的身影。
二流子瞪着他们,眼神凶得能杀人。
“二柱哥,那本来应该是你媳妇的,你打算就这么忍了?”刘梆子替兄弟气不公。
二流子本名刘二柱,三十好几,不高,黑瘦,寸头上横着道疤。
据说是当年非礼了别人家的媳妇,又被那家男人碰见,一气之下被人家拿菜刀砍的。
命大没死。
但也依旧死性不改。
刘二柱望着那车上的新娘子,又扫了一眼她身边的年轻男人,恶狠狠地“呸”了一声。
他好不容易做计,让沈淮滨输了不少钱,逼得他拿自己的堂妹抵债。
结果半路杀出来个周家人,跟他抢媳妇。
说的嫁给周家老三,刘二柱本来还有些忌惮那人是当兵的,没敢生是非。
结果嫁的竟是周家的那个傻子。
“就这么算了,哪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