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就俗,我难不成是为了不当个俗人才生下来?什么是俗,只要在人间就是俗,想不俗,我看不如大家一生下来就勒死自己。” 他回答地坚决,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他就是要拥有,不管怎么说都不会改变他的决心。
阮思年见劝不动他,也就不欲多言了,闭眼假寐。
傅溪却不舍与她难得的恬静时光,勾着她想要与她多说几句话。
想来想去还是离不了这本书,拿在手里,书的纸张已经有些泛黄,他问她:“老师当年为什么要把它送给我?”
这个问题阮思年当时已经回答过他了,为了能跟自己的学生有更多的共同话题。
阮思年沉默许久,答他:“……我以为你有精神问题,我想让你看看书静静心。”
细究为什么会叫他来办公室,不过是因为他那句座右铭,也因为那句话,傅溪有了两个外号。
傅溪其实自己也记不清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写了,不过人嘛,总会有脑子不清醒的时候,姑且归结为青少年的一时冲动吧。
“老师以为我有病,但我却很感激老师。”
阮思年自己也想不到,自己当年一个简单的善意之举,会引多年后这么多的事情,傅溪做的一切,追根溯源,都可以追究到当时的那个午后,就像现在一样的燥热,她与他说的那几句话。
她忍不住开始设想,“如果当时我没有让你到办公室来,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了。”
后来的事情,就是指成惜,没有成惜林崇一就不会出轨,她还是林太太。
不过当她想到林太太这个身份时,她却突然恍惚了起来,林崇一如果自己不愿意,成惜也不能强迫他如何,总归是他自己心性不坚。
在看过林崇一对成惜的痴狂后,她意识到其实她跟林崇一之间,根本称不上爱,和林崇一度过余生的这个设想由衷让阮思年觉得恐怖,两个根本没有爱的人,在别人眼里也许还算得上般配,竟然差点就要携手到老。
她突然想到,这也许是许多家庭的诡异之处。
为了完成成家生子的任务,在人群中找一个跟自己社会地位相差无几的伴侣,也许没有感情,但他们善于将就,将就着将就着,这一辈子也就活成了将就。
傅溪伸直了腿,如她一般抬眼望天,“不会,有些人是命中注定。”
“你出现,我就会爱上你,不管是什么时候。”
他十足认真虔诚地说。
阮思年眼睫微颤。
他与她开玩笑,“如果我一直没有遇到老师,那我就会一直等,也许等到七老八十那一天,我跟你都拄着拐杖,到时候就来一场夕阳红,让老师的孙子孙女都看看他们的奶奶多有魅力,这么老了还能迷倒一个老头。”
阮思年面无表情,转过头来问他:“这是几楼?”
傅溪:“四楼。”
她带着嘲讽的语气:“我还以为是四百楼,让你大脑缺氧到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傅溪笑出了声,他极少笑得这么放肆,几乎要笑出眼泪。
阮思年抱臂不看他,被他笑得心烦意乱,“很遗憾,四楼而已,我推你下去都不能摔死你。”
傅溪止住了笑声,脸上还带着未散去的笑意,“我很乐意被老师谋杀,只有一个遗愿,就是回头到了监狱里,一定要跟狱友说是因为谋杀亲夫罪被逮捕。”
阮思年拿起那本书一把打在他胸口,懒得再跟他逞口舌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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