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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听到了这句话以后，原本揶揄的神情，顿在了原地。

他好像是听见了一句让人感到了可怕的话一样，轻柔的鸢色眼眸渐渐的变成了深色，他看着痛苦的水江越，微微的启唇道。

·

中原中也去拜访过了酒吧的老板，从老板的手中拿到了可以缓和人的情绪变得沉静的甜饮。

还有一大叠的湿纸巾，甚至上面贴心的标注了温和的标志。

他抱着大叠的湿纸巾和甜饮，从内厨走了出来，一边疑惑，他明明在外面看见了太宰治的酒杯，但是为什么没有看见太宰治的人影。

中原中也一路打量过空房间，走到了外面的大厅。

大厅里的蓝调变得更加的缠绵，老板最近好像酷爱这种缠绵的调子，如泣如诉的就好像是一个失去了自己的家园的姑娘正在哭诉为什么她已经再也不可以回到她的家乡，中原中也听了一耳朵，只觉得有点儿沉醉。

他向来是很喜欢这样的曲子的。

然后……昏暗的光落在了吧台的角落，中原中也亲眼的看见了，就在中原中也刚刚离开的地方。

暗色悄然的浮动。

太宰治高坐在吧台的卡座上，灯光在他的黑色大衣上落下斑驳的光，他托着腮，唇角噙着趣味的微笑，就好像是睥睨的□□头子一样，错落的光在他的身边飘忽不定。

太宰治掀唇很是优雅道：“那就，在我的面前自杀吧。”

“水江君。”

立于百万咒灵之上。

中原中也想，也许是酒吧的灯光太过于昏黄，所以他的眼前产生了错觉。

昏黄不定的夜色下，狭长的灯光把太宰治和水江越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所以，中原中也一时竟然不可以看清楚，自己的眼前这一幕到底是真还是假。

如果是真的话，为什么水江越同学会在太宰治笑眯眯的神色下。

伸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呢？

“亲爱的神明大人啊，请死去吧。”

·

中原中也几乎是不敢相信为什么自己的眼前会发生这样的场景，在水江越苍白的手就要掐住他自己的脖颈的时候。

中原中也快速的上前拉住了水江越，刚刚还会在他的面前流露出内敛的神情的人，现在靠在中原中也的身上，几乎是不需要看见他的脸，中原中也都可以感受到他痛苦的情绪。

冰冷的手搭在了中原中也的手臂上，几乎是瞬间就刺激起中原中也手上的鸡皮疙瘩，他想，水江越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所以才会浑身这样如坠冰橇一样的寒冷呢？

中原中也顶着太宰治定定的眼神，他低垂下头轻声的问水江越道：“水江君，你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感到好受一些？”

在中原中也的注视下，水江越迷茫的抬起头，他偏白的眼睫搭在异色的双瞳上，整个人显露出一种非人的迭丽之感，如同月光一样澄澈温柔的银白色长发垂落下来，就好像正在上演的一场最迭丽的闹剧。

水江越在他的注视下，脆弱的靠在他的肩膀上，翕动的嘴唇中，痛苦的低喃说：“……请不要再称呼我为神明。”

“不要……不要成为神明。”

“不要失去自由。”

“不要。”水江越的声音越来越轻，“成为异类。”

中原中也几乎是在听到异类那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忍不住的屏住了呼吸。

他看着面前挣扎的水江越，恍惚间，竟然好像是看见了从前的自己。

中原中也想，他大概是明白为什么他会对水江越这样的异待了，不是因为他们身上的气质，又或者说是什么，而是也许曾经在水江越的身上体会过的伤痕累累，在中原中也的身上也曾经体会过。

中原中也从自己出生的那一天起，就清楚的记得，自己并不是一个普通人。

他是一个失去了记忆的怪物，他并不是一个纯粹的人类，他不可能在纯粹的生活中得到快乐。

所以在中原中也记忆的最开始，他没有同伴，没有家，他在一个又一个雨夜里逃窜，就好像是一只迷途的野犬一样，根本就没有一个固定的归所。

中原中也只是在寻找一个又可以栖息一夜的栖息之地而已。

直到，直到中原中也遇见了白濑。

也许后来的记忆并不是什么很好的记忆，但是中原中也仍然都记得那个雨夜，他觉得这是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掉的一个雨夜，因为就是在这个雨夜里，他彻底的超脱出了野兽的身份，从一个野犬走向了人群。

雨下得那么大，白濑举着伞好奇的往中原中也这里看了一眼，然后似乎是斟酌了一下中原中也对他的危害程度，沉默了一会儿后，白濑朝着中原中也走了过来，站在了中原中也的面前。

那个时候已经被雨淋湿的中原中也坐在地上，刚想要对着白濑露出凶相，就看见白濑手上握着的黑伞朝着他倾斜了过来，漆黑的伞面在这个夜里显得是那么的黯淡无光，但是在中原中也的眼中。

他却是清楚的看见了伞面朝着他倾斜过来的弧度，那个弧度漂亮的就好像是蝴蝶张开的翅膀，轻柔的落在了中原中也的头顶，随后成串的雨珠就从中原中也的身后落了下来，变成了地上剔透的晶莹。

靠中原中也敏锐的听觉，他几乎可以清楚的分辨出，到底是哪一颗雨珠更快速的落地。

而面前的白濑，扛着恐惧看着他，唇角挽出了一抹轻柔的笑意，对着他掏出了一个柔软的面包，对着他说：“你要加入羊组织吗？”

其实中原中也也知道，也许白濑朝着他伸出了那双代表着幸运女神的手，是因为他展示出来的强大的战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