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旻郎当一声落地,原先紧缠在池玖忆身上束缚的风带立刻松散,连白清身上也落了些许。
池玖忆身上的血衣又变白衣,他知道白清不爱红色。
白清怔住了,而池玖忆紧抱白清不放,用失而复得的语气道:
“我终于能抱住你了,白清。”
三千五百年,时隔三千五百年才撑来的一次拥抱。
白清回过神来,没反应过来那人唤他为白清,徒手开胸破膛捏住了那人的心脏。
白清能清楚感受到温热的血液在他手上流过,强有力的心脏在他手中跳动,这颗心脏似乎很是欣悦。
白清手中捏着池玖忆的心脏,抬,一字一句道:“别碰我,放开。”
怎料池玖忆抱得更紧了,他再也不肯放手了。
白清眸中闪过杀意,正欲捏碎那人的心脏时,他莫名感到清风拂过,蒙住了他的双眼。他的心脏,好似与什么相连了。
疑有清风过,好似梦中游,见花开叶落。
白清到底没捏碎那人的心脏,因白忆昔及时分开了二人。
白忆昔也想不到事情怎会展至此,横在二人中间,面对手持清旻执意要杀池玖忆的白清,白忆昔诚恳问:
“你知道他是谁吗?不知道别乱杀人。”
白清的白袍只沾上零星几点的鲜血,他似乎仍是不染尘埃的,又好像已被拉入凡尘,染上人间烟火。
闻言,白清无情道:“我不知他为何人,但我就是要杀了他,我讨厌他。”
“我讨厌他”这四个字重有千钧般坠在了池玖忆的心上,池玖忆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三千五百年不见,他的清风彻底不爱他了。
久别重逢非诉情,破镜重圆却不知(久别重逢非诉思,破镜难圆相见厌)。
白清补道:“他身上有属于我的东西,那本该是我的,我要拿回。”
白忆昔见还有挽救的机会,连忙道:“可也不能杀人取物啊!先安顿下来,待了解事物情的原委,再做打算也不迟啊!”
白清迟疑了,不是因白忆昔的一番话,而是因自己身上突然冒出的一股无力感。
自从碰了那人的心脏后,白清便有了一股无力感,愈强烈了。
白清轻哦了一声便当应下了,转身,清旻不见,起走了。
他在最爱他的人面前离去,似彻底决裂。
池玖忆静立不动,春风扬过他,追上了他相思三千五百年的人。都不愿停留在他身旁。
只是还未走出亭廊,白清坚持不住了。
白忆昔还打算与池玖忆一番道论,没成想池玖忆一抬眸,身影消失不见。
白忆昔猛然转身,便见池玖忆伸手,接住了他的所有物,他的白清。
白忆昔:……,怎么师徒两都不理我!
池玖忆的手抚上了白清的脸,昏睡的白清感到温热的东西贴上了他的脸,略感不适后撤,可一撤又入了温暖的怀中。他被炽热的气息所包围,退无可退了。
池玖忆感受到了白清的反抗,便抓起白清松开他心脏后一直缩在长袖的手,碰到了那枚银白戒指。
池玖忆的右手上也戴有枚戒指,戴在了中指上,是黑灰色,与白清指上银白戒指相配。
握着白清的手,池玖忆时隔三千五百年再次握住了那股冰冷。
他暖不了白清,白清依旧是冰冷、无情的。
正欲将白清抱起时,池玖忆睨见了白清手腕间若隐若现的银蓝色裂纹。一撸白清的长袖,池玖忆看到了越蔓延越浅的裂纹。
白清用左手捏的心脏,于是裂纹从肩蔓延至手腕。
池玖忆低,仿佛喃喃自语:“怎么我不在,你就成瓷人了。”
白忆昔走到了池玖忆的身后,沉重道:“舅啊,他捅了你三剑,有一剑还贯穿了你心脏。他将你砍一次,你都差点死在他手中了,不要这么恋爱脑呀。”
池玖忆回头了,假笑对白忆昔道:“叫舅妈。”
白忆昔:……
已确认,池玖忆哪怕死在了白清手中,也绝对是心甘情愿的。这个恋清脑,治不好了。
白鹭、白鹤、白鹳早就不知道躲在何处了,它们从未见过如此饱含强烈杀意的白清。即使在被池玖忆夺了初吻只是满眼怒意。而方才白清看一个陌生人般去看池玖忆,眼中是浓重的杀意。
当池玖忆抱着白清离去,白忆昔跟随时,它们互视一眼,化作人形跟上了。
人间红尘世重逢,昔人却不知,悲了故识心,只因忘前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