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绝倒。
太阳从水平线缓缓升起,在水面上洒落浅金色的光。湖边石头砌岸,沿岸开阔处长满青绿色的小草。
桑越被捆仙绳牢牢捆住,全身湿透,头和衣袍不停往下淌着水。
忽然,他双目猛地一睁,双手握拳,整个人再度黑气萦绕,眼见就要冲破捆仙绳的桎梏。
程墨拍了拍正悟的肩头,行至一边。
僧人一袭深色袈裟,手持念珠,身姿孑立。少刻,他眸光微凝,陡然开口:“桑越,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他用的乃是正宗的佛门狮子吼,空气中一时金光颤动,余声不绝。
桑越被这清越震耳的佛音涤荡,身上浓浓的黑气一霎间褪淡,黑沉的眼神也逐渐变回原本的模样。
面前草地上站着一名陌生的僧人。
他目光稍稍一偏,身穿玄衣的修长男子闯入眼帘,随之在脑海闪现的,是昨夜湖面上的打斗场景。由此,他方才认出这位在修仙界极负盛名的人,程墨。
“桑庄主,久违了。”程墨缓缓上前,步履有飘逸洒脱之意。
桑越被捆仙绳绑着,姿势稍显狼狈,神态却颇为冷静,颔道:“璟尘可好?”
“令郎安然无恙,正在庄外为大家驱散心魔。”
“好……”他唇畔掀起一丝苦涩,却又隐隐夹缠欣慰,“劳烦程仙人代为请他们入庄一叙。”
仙门之间早有约定,凡入魔道者,须得自废筋脉,化去一身内力,否则修仙界必诛之。
半个时辰之后,程墨牵着李荷走入山庄内一间待客的花厅。
花厅正中,一鼎四足紫铜鎏金熏炉焚着香。
不少修仙者恢复之后,已各自回去了,在场的仅余包括虚云道长在内的几名辈份稍高的仙人。
程墨随意找了一把扶手椅坐了,李荷神色乖顺的站在他身后。
正悟静静盘坐在地,眼眸微阖。
两名醒来的仆人拎了茶壶给他们斟茶,再奉上糕点。这点心刚从冰鉴取出,乍看只是普通的八宝莲子糕,实则掺了微甜的灵药碎末,又有缕缕凉雾溢出,似神仙吃的食物。
李荷瞧得眸光晶莹,连吃了两块,又灌了几口茶,颊边不妨粘了些碎末。
程墨不经意回头一看,凤眸含笑。
换上干净衣袍的桑越踏入花厅,抱拳作礼:“此番招来心魔,累及各位仙友,在下实感惭愧。”
桑璟尘亦是施礼致歉。
老道长微微摆手,豁达道:“只怪老夫自己心性不稳,白白长了岁数。”他年纪七十有九,是仙家门派之中最为年长的。
“规矩你晓得吧?”说话的是药仙谷谷主简豫川,他脸颊瘦长,长相稍显刻薄,话语中却含一丝不忍,“去年心魔作时,你就该警醒了!若提早一步告知我们,好生想想法子,哪至这般严重……”
桑越淡淡笑了:“自心生魔,向来无解。”
简豫川长长的叹出一口气。
“诸位,在下自断筋脉前,唯有一个不情之请。”他目光肃穆的看向桑璟尘,“若将毕生功力强行化去,着实可惜,能否渡给犬子?”
桑璟尘心里狠狠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