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安兴许是白日学习累着了。罕见的没有打坐修炼,坐在窗边,抱着小花盆迷迷糊糊睡了一晚。
清醒时,他细数了n条那可恶之人的罪状,然而闭眼入梦时,梦里又无端是那人一身清香萦绕,和灼灼其华的眉眼。
这些天体内的魔气又开始躁动。自从上次在秘境猎杀那条蛇后,十几年来一直被他压制得稳稳的那股力量就一直蠢蠢欲动。前几天突破金丹后本以为压制那股力量会更加容易,可到了夜深人静时,那力量又如燎原野火一样卷土重来,扑不灭,也烧不尽。犹如附骨之蛆,让人一刻都不得放松。
这一觉却格外安稳。谢长安明确感受到,这些天来一层雾霾笼罩的心轻松了几分,连着那些桀骜不驯的魔气都老实了几分。
苏木不敢动!
这人怎么回事啊?
天知道为什么好好的床不睡,这人要跑到窗户边跟他抢花盆啊啊啊!
他一个草,要时刻保持住一动不动的样子,很辛苦的好吧。这人只是去学个阵法,怎么像极了一个强撑着刚上完一节天文数学课的苦逼学生?
夜凉如水,满屋清辉。
少年的睡颜就在眼前。柔和的月光让少年白皙的面容仿佛泛起淡淡柔光。
苏木细心的现,谢长安的眼下有着些许乌青。
然而第二天他也是这么乌青着眼等在酒楼内。
天一亮,少年自律的起床、洗漱、练剑、练完剑又跑去药峰接着修习阵法。
苗巧巧对上次打探情报的事表示歉疚,这次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帮他把人给他约出来。
于是苏木就在这等他下课。
红轮西沉,玉盘半上枝头的时候,酒楼里灯笼挂了起来,楼内的酒客开始络绎不绝起来。店小二想过来催,被老板眼疾手快的拉住。
苏木他不懂古人喝酒的习惯,这酒楼是苗巧巧和楚惊墨推荐的,酒楼就在山脚下,说是二人经常来,跟老板混成了熟客。
老板给他了一个角落挨着窗户的清静位置。苏木就扒着窗栏张望,终于张望到那背着剑的白衣少年踏着落日的余晖急匆匆的跑来。
“快快快!”苏木招呼店小二:“快上酒,上菜,人来了,都上了都上了。”
一坛坛的酒和一盘盘的菜连绵不断的往桌子上。
谢长安上楼的时候,就看见苏木坐的跟小孩挨训一样,坐的规规矩矩,背挺的笔直。
忍不住“噗嗤”一笑,然后又假装板起了脸,自然的坐到他对面:“师兄好兴致啊,今日怎么有空邀师弟来这凡人的酒楼小聚?”
苏木在这个位置等人等了许久,然而把人真的等来了又莫名紧张起来,开口就说:“师弟来的真早啊。”
“抱歉,玉树长老不放人,我一结束就赶来了。”少年丝微乱,傍晚的凉意还渗透在白袍上,显得有些风尘仆仆。
一看就是从宗门御剑下来,进了市区,又马不停蹄的赶过来的。
苏木听完就想给自己两个嘴巴子,明明是他要道歉,怎么先让人道起歉了?!
他不敢乱开口,直接步入正题:“师弟要不先吃点啥吧。”
一桌子菜热气腾腾。
谢长安挑眉看他一脸谄媚样,心下好笑,表面上仍然板着脸,想看看他有什么花样。
苏木看见他那熟悉的挑眉,忽然就觉得刚刚的紧张荡然无存,随便抓了一道菜,口中就开始滔滔不绝胡扯起来:“师弟,你先吃口菜吧,先吃酸菜,开胃。你看这个酸菜,这可不是普通的酸菜,嘶,这味道,这酸爽,这家店与其他家不一样,不是凡品!我可是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酸菜!”
后桌突然举手吆喝:“老板,给我上一份他们那桌一样的酸菜!”
苏木顿住。
特喵,上就上呗,你喊那么大声!
谢长安恍若不觉,动起筷子尝了一口那“不是凡品”的酸菜来。少年从小家教极好,哪怕早早筑基辟谷,动起筷子来也姿态优雅,赏心悦目。
“是不错。”谢长安给面子的嘴上给予好评,手上却诚实的放下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