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青认真地说,“我当然喜欢你了!这么多年了,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哪怕分手了,你也不能和别人好!这是一个人对前男友或前女友的一种错误心理,属于占有欲的一种,错误但常见。我会克服的!我对你的喜欢只能是对待朋友对待亲人对待兄长,再多一点儿我自己的道德观都不能允许。”
“你变了,变得成熟了。如果是当年的你,看到我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我恐怕已经挨上巴掌了。”
“我的大哥,你知道我这几年都经历了什么,能不成熟吗?我现在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希望我所爱的人,当然包括你,都幸福平安。让我们都能坦然地接受人生的际遇,感情的变化,把咱们俩之间这种深厚的感情转变成另一种互相信任互相帮扶的情感。我真是这么想的,没必要在你面前说违心的话。”
学仁看着露青清澈坚定的目光,如同夜空中的繁星,着无与伦比的光彩,他终于明白,露青已经走上了另一个阶段,不再拘泥于小情爱。
想到这儿,他的心里好像有冰山突然化开,出天崩地裂的声音,伴随着冰山塌陷,自己这几年浑浑噩噩的日子也变得不再清晰,再看自己的人生似乎也是一片光明。
在外人看来短短几秒钟,学仁却像是经历了一次开悟。
等心里一切平静下来,学仁终于有点儿像以前那样开朗地笑了,“露青,我明白了,谢谢你!我回去了,回去研究北城的产业报告区,尽快给你答复。付嘉仪那边,我也会处理好的。你保重!咱们一定都要好好地。”
露青站起来向张学仁伸出了手,两人的手又一次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张学仁走出咖啡厅才意识到今天一直在反复播放《高山流水》。
高山流水觅知音。
露青没有走,还坐在咖啡桌前,“你出来吧!还躲着干嘛?”
付言恒从后面走了出来,“我可没偷听啊,一直在后面给你们榨汁来着,喏,又榨了杯猕猴桃汁。”
露青摆手表示不喝了。
“你不喝不行啊,弄这个可费劲了。”
“那你喝不就行了!”
付言恒皱皱眉头,“这玩意儿齁酸,我喝不了。”
露青指了指面前这杯没怎么动的饮料,“你也知道酸啊,好嘛,端上来我就喝了一口啊,这家伙眼泪下来了。我有证据怀疑你徇私报复!”
“是,老婆大人我错了,关键时刻我又掉链子了,下回给您放点糖或蜂蜜。受累打听打听,这未来妹夫怎么说的?”
“你这妹夫叫早了!我看这事不准成。他对嘉仪感觉还不是感情很深,据我对他的了解,她很讨厌处理这种复杂的关系,我看两人分手的概率要大一些。”
“哎呀,感谢上天!”
“我个人判断,仅作参考。咱们走吧?各回各的公司?”
“不回去,难得看看风景,上次和你一起来海边喂海鸥那还是没有乐宁之前呢。”
付言恒扶起露青,沿着海岸的白沙滩,慢慢走着,海风拂面,不时还能看到父母带着小孩子在挖蛤蜊堆城堡。
露青问,“你喜欢大海吗?”
“喜欢啊,我是海边长大的孩子,从小到大看着一片海,我大了,老了,海还是一样。一代人一代人长大消失,大海还在这里。”
“我也是。我最喜欢冬天的大海,伴随着寒风凌冽,海水波涛汹涌,颜色也变成深蓝,看到那个时候的大海,感觉最接近造物主。”
“老婆,我知道你不信教,那你相信世界上有造物主?”
“如果你是问我有没有一个西方宗教中上帝的那种形象,我认为没有,但我相信有高维的生命在主导着很多东西,也许就比较符合我们对上帝的定义。”
“那我们也太渺小了吧!”付言恒捡起一块鹅卵石扔向大海。
“就是很渺小啊,不过我们也可以做很多事情,让人类和某种意义上比人类还低维一点的动物过得好一点。你看!”露青指着背后远远的一片高楼大厦,“那都是人们奋斗的成果。这可不是造物主帮咱们造的!”
两口子在岸边看着大海,聊着天,感受着心灵上的沟通,海风起来了,付言恒把露青紧紧搂在怀里,“我不知道宇宙是什么命运是什么,我只知道遇到你,还有了乐宁,是我的幸福和快乐。”
“我也一样。咱们回去吧!下午陪着乐宁玩,我要听听你平时都是怎么给乐宁唱歌的。”
“什么?!又唱歌?”付言恒一脸苦相,“还是讲故事吧!”
张学仁假期就要到了,付嘉仪也是一样。
这天学仁把嘉仪约在了一个公园,由于是工作日,只有三三两两来锻炼的老年人,显得公园很寂静。
学仁问,“你哪天回美国?”
“下周一。你呢?”
“我还可以再待一周。你买票了吗?”
嘉仪摇头,“没有,我父亲的一个朋友正巧要到美国谈生意,他家也有私人飞机,我正好省一张机票。”
学仁点点头,请嘉仪在长椅上坐下。
嘉仪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今天也格外沉默。
“嘉仪,我要和你说一件事。”
“嗯。你说!”
“我认识你大嫂,不仅仅是因为我们是校友,我还和她交往过一段时间,当然是在她嫁给你哥哥之前。”
嘉仪出人意料的淡定,“我已经知道了。那天晚上你送我回去,我就觉得大哥大嫂对你的态度不对劲。正巧我前一阵买衣服的时候认识了大嫂的一位同学,侧面一打听就知道了。”
学仁反而放松了,“事情虽然过去很久了,我还是觉得你有必要知道,瞒着你不太好。”
嘉仪笑了,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世界有那么多人,中国美国英国,跨越这三个国家,我们都能这么复杂的纠缠,我也是很惊讶。”
“那嘉仪你怎么想的?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付嘉仪直视张学仁的眼睛,“我怎么想的还重要吗?你今天不就是来和我分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