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关上了,四周又陷入一片沉寂,直到雨大起来,溅到窗框上。
左侧。
冷临将窗子关上,回身看到婉苏正裹着被子睡了,自己便在椅子上凑合一夜。
这场雨很大,在屋子里都能听到外面杂物被风雨肆虐的声音,间或树枝沙沙响。又有别户人家窗扇被风吹得重重打开,屋内人赶忙关好,一夜杂乱。
冷临一夜未睡,寻思贞姐孤儿寡母或许会心慌,不想屋子却一夜安稳,门窗结实得很,小豆子母子俩也睡得踏实,甚至听到雨声都未起来查看窗插。
至于婉苏,睡着了更是雷打不动,只有冷临守了一夜。
“少爷,您要不要歇歇,真的一夜未睡吗?”婉苏伸了个懒腰,忽地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冷府,赶忙爬起来。
冷临想了一夜,将被子推到一边说:“我们回府。”
“哦。”婉苏将被子简单叠了叠,揉揉眼睛跟着冷临出了里间。
“睡得可好?这一雨的风雨,吵着你们了吧?”贞姐早便起床了,正围着灶台忙活,小豆子早不知跑到何处。
“睡得很好,没听到什么响动。”婉苏笑道,将碎银子偷偷掖到被子里,顺手递给了贞姐。
“那敢情好,还以为你们大户人家的睡不惯这床板。”贞姐接过被子,搁置好之后又说:“喝些粥,暖暖身子。”
“不了,少爷想赶紧找着亲戚,待寻到了落脚之处,再来答谢贞姐。”婉苏刚说完,便见冷临立在外间窗下,伸手正来回推关窗子。
贞姐和婉苏愣住,不知冷临到底想些什么。
“少爷?”婉苏冲着贞姐尴尬一笑,忙走到冷临身边唤道。
只见冷临正聚精会神看着窗框,只那么短短的细细的一小截,竟能将窗子固定住,婉苏也发现了那小细丝。只见冷临伸手用力摸了摸上面固定窗子的细铁线,险些割破。忽地听到婉苏唤自己,回身看了看贞娘,这才收回手走出屋子。
“贞姐,告辞了,赶明儿再来拜访。”婉苏讪笑着跟了出去。
贞姐连连摆手笑道:“不值当的,谁还没个不便的时候,早些寻了亲戚才是。”
婉苏跟了上去,往牌坊下走去,远远见着小豆子正同一群稚童玩闹,捡了地上被风吹断的树枝,跨在两腿间做那骑马的姿势,嘴里还“驾,驾”地振振有词。
“你去问问,他家左侧几户人家,都住着什么人。”冷临看到稚童便是浑身一僵,忙后退几步背着手侧头吩咐婉苏。
“另外你同他讲……”冷临还未说完,便见已经发现自己的小豆子猛冲了过来。
冷临忙躲到婉苏身后,盯着小豆子不知如何是好。
“姐姐,你们也来玩。”雨后的清晨有些凉,小豆子鼻子底下淌着两条小溪,说话间险些过了河,忙吸了一下。
婉苏哭笑不得,拿出帕子为其擦拭,问道:“姐姐要去办点事,改日再来看你。乖,你告诉姐姐,你家左边的几户,都住着什么人家?”
“就是他们家,还有,还有……”显然有些分不清左右,小豆子回头指着那几个稚童,忽地又想起来,兴奋指着一处棚屋说道:“还有那户萧叔叔,萧叔叔可好呢,帮娘修窗子。”
“那窗子是萧叔叔帮你娘修的?”冷临顺着小豆子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间棚户,一时着急,又凑上来站到婉苏背后问道。
“是,还给我娘劈柴,还……”小豆子又扳起手指头,努力想着。
冷临似乎想到什么,走向牌坊,小豆子又跟了上去,猛地抱住冷临的腿。“哥哥你还来吗?”
冷临一时间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瞧着婉苏求救。“你快告诉他,那石头在他床板下,我答应给他的。”
小豆子听了冷临的话,注意力又转到了别处,撒丫子往家跑,他最喜欢漂亮的石头。
冷临又松了一口气,生怕小豆子这个极具破坏力的小家伙去而复返,连忙带着婉苏离开棚户区,一直来到大街上。走到牌坊下面时,婉苏下意识抬头看了眼两边柱子上的痕迹,若有所思。
“就是个孩子,少爷不必这般。”婉苏有些哭笑不得,瞧着他如临大敌般,不知说什么才好。
冷临显然有不同意见,貌似委屈地张张嘴又忍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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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膊上阵心怦然
赤膊上阵心怦然
两人未回府,又折返去了北镇抚司,婉苏再有意见也得忍下,因为根本没有机会提出,便跟着急匆匆的冷临进了大门。
还是上次的小胡子,冷临不去见古阵,只要求其带自己再去看那匹马。
小胡子将两人带到院子外时,正巧看到一个锦衣卫走来,里面的相六开门后交给那锦衣卫一个大筐,有些不自然地看了看冷临,这才侧身让过。
冷临直奔那匹马,对身边跟着的相六说:“这马,昨日到现在可有何异常?”
“回大人的话,并无异常。”相六说得很是诚恳。
冷临慢慢转身,貌似无意问道:“你手上的伤,如何来的?”
相六一愣,想起定是自己方才伸手交筐的时候被瞧见了,自然回道:“这些日子给指挥使大人做事,免不了的。”
一旁的小胡子不知何意,但也说道:“指挥使大人新近从长毛人那里得了些宝贝,特意叫人做了甲胄,我闲的时候也得去帮忙。”说完摊出双手,手心指腹处也有细小的伤痕,同相六手上一般。
“哦?是何宝贝?”冷临忽地来了兴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