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妈看了眼丈夫昏睡的脸,定了定神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李娜咬着下唇,眼圈红肿,埋头站在季城的身后,就跟小时候一样,寻找着安慰和依靠。
“事情总要解决,你不说,妈妈怎么帮你?”李妈妈有气无力,既心痛又无奈。
气氛有些压抑,季城张了张嘴,“方阿姨,我出去抽根烟,有事叫我。”
李妈妈感激的看了眼季城,神情憔悴的站起身,“今天真的太感激你了,要不,你先回去吧,她爸已经没生命危险了,我们也放心了,谢谢了啊。”
季城不善于客套的言辞,转身出了病房,离开的瞬间,他看到李娜扑通一声跪在了李妈妈的跟前。
烟卷烧到了手指,季城手一抖,有一层厚茧的指头还是灼了一层皮。
李兴国是和季城爸同一期的兵,俩人关系很铁,从新兵连到刀锋团,再到野战旅,直到后来李兴国在一次大规模军事演习时由于表现欲太强,太过拼命而伤了腿,最后被迫转业。
季城小的时候,父母由于工作忙,经常不在身边,都是李家的父母帮忙接送他上学,甚至家长会有时候也是李兴国抽空去开的。后来季城爸妈先后为国捐躯,李妈妈更是彻夜的安慰着惊慌不安无法入眠的小季城。
这份恩情,季城铭记于心,那是时间沉淀下来的亲情,不会因为他和李娜不是恋人而随意就能斩断。
季城掏出香烟,准备继续再点一根,他在等,等屋内的人谈完,他想在临走之前再确定一下李叔叔的状况。
“嘭”房门被李妈妈情绪激动的推开又带上。
“妈,”李娜这声喊的很大,引得走廊上的病人和护士纷纷张望。
季城探出头,离开了吸烟区。
“你看着你爸,这事你别管,童海欺人太甚,妈妈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自己的身体。”李妈妈气的胸口起伏,掉头就朝门口走去。
季城追了上去,经过站在门口的李娜时看了她一眼,后者激动的握住他的胳膊,“季城,求你跟着我妈,我怕,我怕……”
童海的妈妈柔声安抚着李妈妈,童参谋显然气的不轻,虎虎生威,不停的在客厅里踱步子,顿了一会大声呵道:“这个孽子!你再给我去打电话,让那混小子给我赶紧滚回来!”
季城站在房间的大阳台外面,尴尬而窘迫,客厅里的谈话声毫无保留的全数传到他的耳里。
他是一路追着李妈妈到了这里,起先他并不知道李妈妈要找的是童家人,他跟着是害怕情绪激动的李妈妈出什么事。
李妈妈打了车,一路上抽抽噎噎,只是让他别跟着,具体也没说清楚原因。因为她已经被伤心和愤怒掩盖,替女儿委屈,也替自己难过。
进了童家的高档小区,李妈妈整了整情绪,仿佛才看见季城,推了推他道:“你回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哎?这不是季城吗?怎么有空过来了?”童参谋穿了一身常服,正从超市拎了一大包东西,笑呵呵道:“嗬,方霞你也来了?老李还好吗?走,进屋里坐坐。”
其实看到他们俩同时出现在自己所住的小区,童参谋还是很诧异的,只是他的第一反应却是热情的上前打了招呼,而后恍惚间又想到了自己儿子和李家女儿的那点事,心里就生出了几许古怪的尴尬。
童海那小子是老幺,从小就被他妈惯的没天没地,童参谋虽有心管教,可每每只要他稍微动点粗,这小子就杀猪般的嚎,直嚎的妻子跟自己一哭二闹三上吊,哭哭啼啼要跟自己闹离婚。
这一回两回还成,时间久了,童参谋害怕后院失火也就完全将精力放在大儿子身上,小儿子就由着他自由发展了。
李娜五个月前就流过一次产……那时她和自己还是名正言顺的男女朋友,自己还整天幻想着娶她当新娘子的情形……季城甩甩头,心中苦笑。
若是客厅内的谈话声不要那么清晰的传到自己的耳里,若是有些事永远都不要让他知道该多好,至少,不要让他在这种难堪的情景之下知道这些事。
先前他在楼下,是被毫无所觉的童参谋热情的拉上楼的,季城是军区里年轻一辈的佼佼者,身为长辈,他是欣赏他的。
在童家待下去的每一分每一秒季城都觉得是无止尽的煎熬,终于在童参谋不停的重复要打断童海的狗腿,给李娜一个交代的时候,他咬了咬牙,走出了阳台,“我,我走了。”
众人错愕,放佛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大家都忘记了他的存在。
气氛难堪而微妙,三人都看着他,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季城宁愿他们什么都不要说,就当他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
旋开门,童海手中握着钥匙顿在跟前,俩人面面相觑。
季城心情复杂,侧身让了让。
童海经过短暂的错愕后,脸色刷的就沉了下来,冷冷的看着他,仿佛季城做了天大的对不起他的事。
“你这臭小子!还不给我滚进来!”童参谋终于反应过来,怒视着门外。
俩个各怀心思的男人错身而过。
童海丢了句,“你,很好!”
季城略睁大了眼,知道他是误会了,可是这种情况之下,他真的无心解释。
白小白嘴里叼着吸管,坐在高脚凳上,手肘撑着吧台,看向某一处,她好像发现了一件需要“见义勇为”的事呢。
两个小时前白小白自得其乐的躺在卧室的大床上玩手指,她的手指非常灵活柔软,快速的活动起来如流水一般的曲线,而且还能摆出各种令人咂舌的造型。